空白。
方裕宁静下心来,按了按太阳穴,才开始慢慢地读。
“原本想来找你跟你好好谈一谈,但后来觉得两个人面对面未必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人的眼睛会骗人,语气也会骗人,我怕届时口是心非,反而让一切更糟。所以思来想去,还是采取了这样的方式。
你说我不理解你,这话没说错。然而我岂止是不理解你,我甚至都开始不理解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你让我的大脑乱了套,我不知自己该怎么办,该拿你怎么办。
这几天我想了许多。我的人生时至今日,没有过特别亲密的朋友,不知是我自己的问题,还是际遇如此,碰巧被我撞上。我想,在你朋友的问题上我们之所以三番五次发生分歧,大概是由于我不曾体验过友情的缘故。
至于你对待学业的态度,我虽看不过去,但也无可奈何。如果你坚定这就是你的价值观跟生活方式,那我不会再干涉。只能对你讲,若你将来真到了前途堪忧生活不济的地步,只要有我在,总不会让你过得糟糕。
如果可能,我一辈子都不想冲你发脾气。那天下午是我没控制住,无论你是否原谅,我向你道歉。
我只有一个请求,望你以后别再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样的话,那很令我伤心。
陆离
方裕宁读完信,鼻头有些发酸。陆离其实从来没变过,无论是现在这封信,还是半年前的,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陆离都是那个陆离,善良、真诚,永远为别人考虑着。甚至他的字迹都没变化,一笔一划,写得疏朗而端庄,浸透了认真。
倒是自己,话说太冲,让他伤了心。
方裕宁急不可耐,下课铃一响,他便冲去了陆离教室。
走廊里人流如潮,尽是匆匆赶去食堂或寝室的学生,方裕宁逆着人流走,一刻也不敢放松,仿佛松懈一秒,人生里某个重要的时刻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陆离是那么好一个人,全心全意把他的好给了自己。他要去告诉陆离,自己也同样珍惜他,不愿意放开他。
“这不是被五班班主任开除的那个吗?”
“原来就是他?什么原因开除的?”
“不知道,听说是同性恋吧,之前还在衣服上贴着安全套来上课间操,你忘了?”
“不是吧,gay都玩这么乱?”
“谁知道呢……”
人群里熙熙攘攘,窃窃私语分不清是从哪个缝隙里钻过来的,方裕宁不搭理,只顾着拨开人群往陆离的教室挤过去,新买的运动鞋被踩了好几脚,陆离是否还留在教室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在原地,要往陆离的方向走,要去见到他,去和他待在一起。
“谁让你这个时间段过来的?”
人群中忽然被拉住了手腕,再抬头便是陆离的面庞。
“你不知道这种情况最容易发生踩踏事件?”陆离在他前方挤开人群,将他拽了出来。
方裕宁低着头,近乎贪婪地听陆离责备他。
“没被挤出毛病吧?”陆离没好气道。
方裕宁摇头。
“那就说话,别低着头。”
方裕宁抬眼,发现陆离正缩着眉头看着他,“陆离,我……”
方裕宁仿佛被压住了舌根,一句话说不出口。
陆离靠在走廊墙壁上,也不催促,抱臂看着他。
“陆离,我们不要再吵架了,我们好好在一起吧。”
方裕宁眼神是湿润的,一双杏眼近乎哀求地望着他,陆离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只有自己。
“方裕宁,你总是这样,”陆离的语气像妥协又像不甘,“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就只有把这个问题堵上?”
“什么意思……”
“你真不懂?”
方裕宁摇头。
“方裕宁,每次我生气,你都跑过来道歉,希望我原谅你,然后我们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我难道会无来由地生气?你对原因视而不见,只是一次次来向我示好,其实是在让我无限制包容你、迁就你,我们俩之间,从来都是我在让步,对吗?”
方裕宁还是摇头,“陆离,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想法……我也愿意改变的。”
“那好,从此以后你别管你那堆朋友的事了。”陆离说得很干脆。
方裕宁咬着唇,“可是卡门最近……”
“够了!他们永远有理由拖着你,你想被耗到什么时候?”
“陆离,你别生气……我听你的。”
“你真能做到?”
方裕宁点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你还是不懂,”陆离放下手臂,握住他的肩膀,“我不需要你向我证明什么,我也不会说我都是为了你好这样的话来绑架你……我只是,总之你明白,我……”
“陆离,”方裕宁叫住他,“我明白的……我的心意也是一样。”
陆离淡淡笑了笑,雷公刚刚找他去办公室单独说的话还在耳边。
雷公一语点破他与方裕宁已经开始的交往,他也不反驳。
“方裕宁这孩子家里有些问题的,你知道吗?”
“什么问题?”
雷公还在翻看学生的作业,话语像是漫不经心丢过来的,“他爸爸是同性恋,妈妈是同妻,你懂吧?”
陆离一愣,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砸得头破血流。怪不得方裕宁从来不提自己的事情,从来没说过家里的情况,原来……
“他没告诉你?”雷公似乎意料之中,“我刚刚问你是不是跟他在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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