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何欢随口提了一句,说,下周有一个集体春游的活动,我报名了。
姚期咬着筷子笑,说,在哪啊?我去赞助一下旅游团吧?
何欢义正言辞地摇头:别,要是我们下周过去发现荒郊平地上起了一座农家庄园那老师的面子还往哪放?
“不会那么夸张。”姚期嘴里反驳着,眼角笑意却更甚。
直到把大包小包的行李交到助理手上吩咐他送何欢上地铁与同学汇合的时候,姚期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他像所有热爱游戏渴望独处的男人一样微笑着送老婆出远门,转身就准备拉上江河重温一下自己二十五岁之前奢靡无度“视金钱如粪土”的生活。
没有人监管的生活最开始是惬意的,然后就有些无聊了。第三天姚期就绷不住了,望着舞池中央群魔乱舞的人群只觉得烦。在无数条未读消息里翻了半天一条来自何欢的都没找到,忍不住更烦了。
转身就把何欢临走前说的不要做奇怪的事情的交代抛到了脑后,随手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三十秒后电话顺利接通,听筒边传来熟悉的温和的声音,姚期心中莫名的烦躁瞬间就去了大半,手握着听筒,忘了说话。
“喂?听得到吗?我这里信号不好。”
何欢说完,就安静地等着,等待刚刚出口的几个字穿越重重山野和密林到达那人耳边。然后听筒里传来不急不缓的一个字:嗯。
两天不见,何欢的人妻属性被无声激发,唠叨着问“吃饭了吗?”
“吃了。”
“在干嘛?”
“在工作。”姚期言简意赅说谎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的都是这样惜字如金的回答,何欢莫名有一种忽然回到初识时候被人拒之千里的错觉。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调侃就听到殷超喊他:小欢,过来帮忙。
声音干净明亮,听上去是开朗不失沉稳的少年。
传音延迟的缘故,姚期听到的时候何欢已经转身应了一句,正要迈步走就听到隔着几十公里的姚期的命令:不准动!
何欢:……
他停下,茫然地问:怎么了?
姚期脑海中滚动播放着两个字:小欢,小欢,小欢……就连他都很少这样亲昵地喊,别人怎么能!本来还为自己无话可说却非要打电话感到奇怪,现在他却瞬间明白过来了。
这通电话是查岗的!
他握着手机,捏紧,放开,捏紧,又放开。
何欢等了半天,只等来对方随口嘱咐的一句:好好照顾自己。隐隐感觉奇怪却没有深究,转身向殷超走过去。
有人发现姚期缺席之后跟出来,刚好看见他挂了电话站在露台上。面容冷寂。
“二姚?有什么人值得你亲自费神儿呢?告诉哥们儿一声,只要在戴城绝对堵得他生死无门!”
姚期不语,一个人孤独地处在漫天星光下,眉目淡淡忧伤。来人一恍,又说,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不追究你不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在干什么,不过今天既然出来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往后放一放?
姚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高脚杯递给他,随口应道:大家好好玩儿,我先告辞。
虽是春日夜风依旧很凉,微风穿过走廊,吹得本来醉心温柔乡的人一个激灵。他茫然望着姚期阔步离去,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多问一句,低头,才发现自己像个侍应生一样接了人家的酒杯,一时间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两相尴尬。
另一边,在外露营的何欢已经搭好了帐篷,正和殷超一起摆弄烧烤架,旁边围着一大帮饥肠辘辘口水直流三千尺的家伙。
随着木炭燃起来,热气升腾,各类烤串也开始散发诱人的味道。殷超挨得最近,尽管穿着防护服戴着厚厚的手套,还是感觉皮肤要被灼伤,他皱眉,对何欢说,去收拾一下餐布和饮料。
何欢没有多想,转身就走了。
片刻后烧烤出炉,众人轰然而上转而围到何欢身旁,一边吃东西一边互相扒黑历史,闹着笑着一派其乐融融。
殷超隔着面前的热流,隔着扭曲的空气,看向人群。何欢正一字一顿讲他新看的鬼故事,末了还要加一句,但凡神佛鬼怪总在掌控之外,宁可信其有。
气氛本来还很欢快的人群随着他这一句结束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有一个姑娘小声问,求神拜佛能不能保护自己不受异世界的骚扰呢?
何欢顿了一会儿,故弄玄虚道:心诚则灵。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始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讲述自己听过见过经历过的用当代科学解释不通的诡异事件。
何欢拿起一杯矿泉水,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喉咙,嘴角弯起一个促狭的角度。
从小到大,殷超一直觉得如何待人处事只是选择,只要他想,任何一种状态都可以有,此刻却清楚地意识到,眼前人和他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之间仿佛隔着千重大山。
众人陆陆续续散开以后,何欢正大光明地把刚刚藏起来的盘子递给殷超,说,饿了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偷吃。
殷超愣愣地看着他,扯出一个干瘪的笑。
大部分同学在需要帮忙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都是班长,却鲜少有人留意班长为此付出了多少,有没有感到疲惫。
夜风穿林而过绕过城市灯火吹至别墅窗前。
落地灯暖煦的光晕里姚期正沉默站着,视线聚焦处是一个几乎可以比肩墙面的显示屏。屏幕中央,一个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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