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的风多少有些枯燥,卷起满地黄沙,啸风打着龙卷儿,从远方冲到近前,又折道到远方,将沿路扫的干干净净。
即墨与芈炼心并肩从空间之门中走出,一青一红,衣袍猎猎。
他们从斩龙渊到初始地,用了半日,这半日来,芈炼心始终面色沉重,哪怕即墨开导,也展不开笑颜。
要对自己的族人下手,曾经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对双头妖凤族有贡献,所以芈炼心在迁就。
她看的开,想给这些行将入土的宿老一个美好晚年,哪怕这些宿老一直对她阳奉阴违,她都在忍耐。
但如今,正如芈炼心自己所说,她不想忍了。
烈日炎炎,初始地与当初相比,已大将建成。
只见空中罗列着仙宫玉殿,三千丈银河自云端垂落,霞彩道道,瑞雾纷呈,钟天地之宝气,借自然之灵宥。
高空中,芈炼心红衣猎猎,她俯视地面,面容平淡,眼中尽是倔强,“凡是归属鹤无夜者,杀!”
冰冷之音划破天空,传遍整个初始地,天地为之震颤,顿时掀起血雨腥风,鲜红的血染红了干净的地面。
碧玉台阶上,血驳斑斑。
芈炼心娇躯轻颤,仰天无声,即墨搂住她的双肩,抬起大手,挡住她的眼前,道,“如果不忍心看,就不要去看。”
芈炼心摇头,缓缓握紧即墨的大手,将泪珠噙在眼中,道,“兄长,我不是因看见他们死而难过。
我之所以难过,是因在初始地中,竟有半数都是鹤无夜的嫡系,那凤凰城该当如何,族地可还有几人不从他鹤无夜。”
即墨不语,是啊,芈炼心苦心经营近十年,竟然是这个结果,仅是在初始地,就有近半数的妖暗中反她,哪怕她再倔强,恐怕也过不了心中的坎。
“兄长,难道是我错了,是我能力不足?”芈炼心摇头,她从来不会怀疑自己,但此刻,这现实,却让她的信心发生动摇。
“不是你的错,他们早已被利益蒙住双眼,死不足惜,你能让双头妖凤族起死回生,如何会能力不足,普天之下,独数当代,有几人能做的比你好?”
即墨心中有感,将芈炼心搂的更紧,这是芈炼心的坎,即墨所唯一能做之事,便是在芈炼心选择道路后,全力支持。
血流满玉石台阶,缓慢的干涸,死尸遍野,这些妖修,都是当初追随芈炼心到蛮荒,共同建造初始地,如今,却因一个选择而殒命。
芈炼心不缺铁血手段,甚至于,她更多的是冷血,但如今,看到血流遍地,是她亲手将这群人送上断头台,心中终于不能再平静。
杀一人是杀,杀百人亦是杀,然而,亲手杀掉万千‘亲人’,看见他们的血染红地面,听着各种咒骂哀号,却是比拿着小刀,慢慢剜掉身上的每一寸肉来的痛苦。
心灵上的痛苦,往往比**上的痛苦更难以承受。
血被风干,芈炼心与即墨,就站在高空,俯瞰着鲜血从炙热到冰冷,从冰冷到粘稠,从粘稠到干涸,从干涸到风干,然后化为黑色血痂,被风卷走。
整整一天,芈炼心都站在高空,初时眼中噙泪,最后双目无光,自嘲苦笑,到最后,又重新变得坚毅而倔强。
她风华绝代,艳丽无双,骄傲而坚韧,从不会被困难击倒,但这一次,她差点被击倒。
最后,她战胜了心劫,又重新恢复自信,明眉皓眸,玉面冰冷而不失温柔,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近人情,却又有说不出的亲和。
即墨默默叹息,松开怀中的芈炼心,随她走向地面,他不清楚,芈炼心的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这是一个人的蜕变,从初学者变为上位者,掌握生杀予夺,手上染满一寸寸血,有来自敌人,更有来自‘亲人’。
远处,金翅大鹏与老鹏王走下高空,他们在半日前就回归。
当初,因芈炼心‘答应’这婚姻,两位大能怒走莽荒,但并没有阻止。
如今,当得知真相,两位大能又匆匆自莽荒赶回。于双头妖凤族,两位大能绝对没有私心。
但如果不是芈炼心,他们也绝不会再帮扶双头妖凤族,这也是为何,两位大能会怒走莽荒。
走下高空,芈炼心踏上一座灵气充沛的山峰,葬下半截金剑,抬手书下‘愚兄孔雀之墓,芈炼心立。’
即墨微松一口气,还好,芈炼心并没有失去本心,他之前担心,芈炼心的改变,是自我强迫,但如今看来,这是水到渠成,是真正的蜕变。
两位大能站在山下,衣袍滚滚,皆是不语,直到即墨与芈炼心从那山上走下来,金翅大鹏才缓缓点头。
他面如朱玉,丰神俊逸,说不出的出尘,看上去不过是个少年,可谁能想到,这是当年随释迦摩尼横扫中州圣地,如今敢杀圣主的狠人。
“多谢两位前辈,这些日来,让两位前辈费心了。”芈炼心施礼道。
“我要看到的是禽族复兴。”金翅大鹏背负双手,气宇不凡,有指点江山的气概。
他身材颀长,黑水晶般的眼中,满是沧桑,叹息道,“我时日无多,恐怕看不到了。”
即墨大惊,金翅大鹏是归境大能,气血充沛,如今当是最巅峰时刻,竟自说时日无多,这让人又惊又惧。
毕竟,比他年长的老鹏王,如今不复巅峰,也没有说这种丧气话,以老鹏王的气血,再活个三五百年,还是没有问题,那时,定能保禽族大兴。
禽族本来就势弱,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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