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锦袍被人趴了去,里头细绫衣裤沾了大片的污渍,那个人就捂着自己漏风的裤裆哭着说了一句话,就没有再开口说话,受了那两个人的欺负也没去找回场子,只是那么站着哭,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给李斐驾车的车夫年过四旬,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流血不流泪的那种,站在这一位面前颇多无奈,脱了自己的衣裳缠在他的腰间给他兜住了屁股,再把落在地上的莲青色锦袍捡起来,那人想是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抽抽噎噎的抬起了手,车夫也是好人做到底,给他套上袍子系好腰带,才对背过身避在一边的李斐道:“姑娘,整理好了。”
李斐已经平复了刚才的尴尬,转过脸先瞧了被捆在一边堵着嘴的两个混蛋,本想问那人怎么处置这两个人,送官还是要怎么样,可是对上了那人一双清澈单纯的眼睛,倒是问不出口,转而道:“公子,你家住哪里,我们可以送你回去。”
经过了这件事,李斐也知道了这个人的脑子有多么的不好使,或许这人是走失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便做件好事送他回家。
那人抹着眼泪,微微垂下头,不接李斐的话。
李斐耐心笑道:“公子,你看我们这些人,我们刚才救了你,我们不是坏人吧,你现在落了单,一个人在外头,是要被坏人欺负的,我们是好人,我们送你回家,你住哪里,或者府上令尊的名讳,天快黑了,天黑坏人更多,你倒是说一句话,我们好送你过去。”
那人还是低着头,低头看着一双手,别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在算日子呢,数着手指算算离二十九号还有几天,一算还有好几天,他沉浸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也不回答李斐的话。
一旁的宋多福看不下去,正想说他,被李斐止住了,李斐叫小桃去把马车上的酒糟米糕拿过来,小桃跑着去,拿过来的米糕放在层层包袱里,还是温热的,闻到这股子清甜的米香,那人果然抬起头,先前他站在那家铺子门口,就是馋他家的米糕,可是他已经知道要有钱才可以吃东西,他没有钱,所以只眼巴巴的望了好久,直到那家卖光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在吃面前,那双呆滞的眼睛倒灵活了起来,李斐想笑,却是忍住了,拿着两块米糕走过去,一块给他,一块自己吃,那人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吃相出乎意外的得体,不是那种狼吞虎咽的,急不可耐的,把米糕塞得满嘴都是,而是那种斯斯文文的,是十几年浸润出来的进食仪态,低头咬一口,细嚼慢咽过后吞下,再吃一口,安安静静的,手上的米糕越来越小,偶尔看着一起吃米糕的李斐,一双眼睛向小兔子似的,触之即闪,不过面上一贯的沉默融化了一些,有了一点点亲近的意思。
这会子,两个护卫和阿菊过来了,李斐吃尽了手上的米糕,指了一个护卫看守两个混蛋,对其他人说打道回府,倒也不问那人家住哪里了。
宋多福回头,见那人还不是愚不可及,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跟着来了。
李斐确定这人是放下了戒备,再次好言好气的道:“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住哪里,我们好送你回去。”
“不回去!”这人是有语言障碍的,说话慢,声音也少了正常男子的低沉,道:“不回去!”
先是给他付了帐,刚才又给他吃了米糕,他心里分得出好歹,知道李斐是好的,所以想跟着李斐,这群人就这么站在巷口,远处七八个人骑着马过来,为首的一个,着浅黄色织金披风,长身玉立,面色冷肃,竟然是赵彦恒,不过赵彦恒冷肃的脸在李斐侧过来看的时候,就像冰雪融化了,待看到李斐身侧莲青色的身影,压着心中的惊喜停驻,七八人远远的先下马。
赵彦恒快步走来,李斐旁边的人,像是老鼠见了猫,想挖个地洞躲,终究也不是一只老鼠,只是缩着身子躲在了李斐背后,李斐正疑惑他的反应,赵彦恒已经走近了,先对李斐笑了一下,再靠过去,对李斐背后的人笑道:“五哥,可找到你了!”
五哥?
赵彦恒的五哥,是谁?
李斐这边的人差点惊掉了下巴,李斐也是倏然转身,看看五哥,再看看赵彦恒,这两兄弟身高相仿,模样是很不相像,赵彦恒的五哥,现年是二十三岁,这一位因着皮肤白净细腻,眼神纯净透亮,瞧着便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之前李斐以为他不满二十呢,真没想到,是卫王!
既然知道了这一位的身份,李斐退后了两步,恭敬的低头道:“卫王殿下。”
卫王倒是不管这些的,黏住了李斐不放,李斐退后了两步,卫王继续黏过去,赵彦恒摆手让宋多福那些人远远的退出去,人拦在李斐和卫王之间,此时先顾不得李斐,赵彦恒面对着卫王,看到了卫王额头的乌青,脸颊的红印和身上破了脏了的衣袍,衣袍里还缠了一件衣衫,凝眉道:“五哥,你这是怎么了?”
原来卫王不止对着外人是沉默的,对着亲兄弟也是沉默的,赵彦恒说了两句话,卫王只是垂着头抿着嘴,固执的要躲到李斐身后去,挺拔的身体微缩着,只想把自己藏起来,显然,卫王和赵彦恒是不亲近的。
赵彦恒再试图靠近,李斐拦下了,把赵彦恒拦下往后推,推了很多步,才蚊声和赵彦恒说卫王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
卫王一直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和兄弟们不是一路的,九岁就领了封地,长年在襄阳的赵彦恒和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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