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江晏茹姑娘好奇地看着娜扎,道:“朝廷就来了你们几个人呀?”
她才十五六岁,跟十二三岁的娜扎很合得来,一对小姑娘在这儿说起了悄悄话。
娜扎道:“这有什么啊,我一个人就抵得千军万马,何况还有我苏苏呢,你刚刚也看到了,他很厉害的。”
“呀呀,你舌头肿了呀?叔叔居然念苏苏。”
“这不是重点,我这是……方言懂吗?我这是海津方言,陈唐那边都这么叫。”
“哦。你苏苏,确实蛮厉害的,尤其是他那么清秀,用的武器呀,使的武功啊,反差太大了,如果是个身高九尺,豹头环眼的大汉,看起来就顺眼了。”
“嗯嗯嗯,这一点我赞成。苏苏这人吧,不打架时文质彬彬的,一打起架来状若疯……,特吓人。”
“疯狗?”
“你说的,我可没说。”
“我也没说,我是问你呢?”
“哎呀,你说了也没事,你是要入宫的,将来要当娘娘,你不用怕他,就说你说的吧。”
“嗯,……好吧。对了,那个……我想问问你呀,你在中京,见过大王么?”江晏茹有些害羞了,将要成为她男人的人,怎么可能不好奇?
“见过呀,我们熟着呢,他还是王太子的时候,我就住他家,你说我见过他没?”
“那……大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呐?”江晏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闪一闪的,充满了希冀。
“嗨!你说他呀,这个人吧,长得高大、魁梧,力气大得像牛,性情大大咧咧,做事颠三倒四,衣着邋里邋遢。我还听说啊,他特别喜欢老女人,你说是不是个怪人?”
“哦……”江晏茹眼里的光一点点地黯淡下去,脸上的浅笑也有些勉强了。
“胡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陈玄丘走了进来,后边跟着江炫堂。
江炫堂脸上带着微笑,只是那微笑也有些勉强。
因为殷受坚持废奴政策,简直可以说与世间公卿为敌,外边对他传说的本来就不太好,如今再听娜扎这么一讲,江氏父女的心情可想而知。
陈玄丘道:“大王未登基前,曾独自一人游历天下,了解民间疾苦。我初遇他时,他贵为王太子,却连一个随从都未带,独自住在偏远山村的一个被人遗弃的小木屋中,吃的饼子,硬得要用刀切。”
陈玄丘继续道:“大王不喜奢糜,是因为他走过万水千山,知道民间疾苦。所以衣着朴素。但是他却肯为了王太后,不惜巨资,在京郊建‘陆台’,供王太后颐养天年。
大王身材挺拔,与我身高相当,但是比我稍稍壮实一些,所以显得更加英气勃发。大王心思细腻,重情重义,一旦对一个人有了感情,便会很在乎这个人的感受,这,的确是大王最大的弱点。
所以,有时才会叫人觉得,大王做事优柔寡断,有点颠三倒四,其实都是因为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哪怕面对一个背叛了他的人,也很难做得到割舍旧情,杀伐决断!”
这是缺点么?确实是,尤其是对一个帝王来说。
但是,为什么江炫堂、江晏茹父女听了,反而会觉得很欢喜呢?
相比于一个杀伐决断的帝王,貌似他们还是宁可喜欢一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有缺点的人吧。
趁着江姑娘若有所思,陈玄丘含威不露地瞪了娜扎一眼,娜扎一脸无辜,我说错话了么?
不过,好像我说的所有的一切,和苏苏说的都是一样的事啊,只不过为什么他换了一个说法,就显得很中听呢?
可是……别的事你能换一个角度说,那大王喜欢老女人这事,你总没得说了吧?
想到这里,娜扎得意地瞟了陈玄丘一眼。
果然,虽然父亲也在,同时有着一个女孩儿家自然的羞涩,可事关自已终身,江姑娘还是忍不住期期艾艾地问道:“可……娜娜方才说,大王喜欢老……老……,那又怎么说?”
陈玄丘哑然失笑,淡定地道:“娜扎是个小孩子,她眼里的老女人,能有多老?”
江姑娘一怔,顿时恍然大悟。
娜扎不服气,还想申辩,陈玄丘马上向她投去一个达康书记死亡凝视的眼神儿,娜扎扁扁嘴,乖巧地不说话了。
陈玄丘云淡风轻地道:“大王治理偌大一片山河,统领大部诸侯七十二路,小部诸侯几百之数,操心劳力之下,自然喜欢知情识趣、性情稳重、贤淑温良的女孩儿,不然像娜扎这样喳喳呼呼、喜欢打打杀杀的姑娘若在身边,还不烦死了他?”
娜扎不服,但是小嘴还没张开,陈玄丘的“死亡凝视”再度投来,娜扎只好闭嘴。
陈玄丘微笑道:“江姑娘名门之女,性情温柔,品性淑良,大王刚刚见到济州的秀女册子时,便喜欢的很,马上点为四妃之一了。所以,我相信江姑娘与大王定能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江姑娘听得俏脸绯红,如映桃花。江州牧也微微抚须,一派欣然。
娜扎张口结舌,心中只想,苏苏这张嘴啊,都能唬弄鬼了,我以后可得小心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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