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有桌上鼓鼓的钱袋。
傅宁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拿起钱袋追了出去。
崔荷走得不快,听到身后有动静,她停了下来,脸上显得不耐烦:“怎么?这些还不够?”
语气里有相当嫌弃的意思,傅宁听着有些不太舒服,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走过去要把钱袋还给她:“我没这个意思,这些我不能要。”
崔荷没接,她神色相当傲慢无礼:“随你,不过我劝你最好拿着,不要企图些有的没的,我不会随便带在外面过夜的男人回家。”
“你走!”
傅宁终于恼怒,他明白了女子醒来为什么对他会是这种态度,原来是把他当成了男娼,话不多说,一向待人温和有礼的傅宁,拿起身边的扫帚,直接将人撵赶。
那包钱袋傅宁拿它当破石头一样往女子身上砸去,崔荷有些纳闷这男人对待自己泼辣的态度,不过她也不在意,自己走了。
蜀锦楼里的织工都有专门的制服,傅宁那天拿扫帚撵赶人的时候,穿的就是没来得及换下来的制服。
后来几天日夜大雪,街上人人闭户窝冬。蜀锦楼停工于否对于傅宁来说没什么影响,他还是日夜坐在梭机前织布,指望开工时能换取更多银钱。
火盆里燃着炭火,房间里暖丝丝的,炭是傅宁平日灶里烧火时存下来的。有些烧火的木柴在它烧透但没燃成灰之时放到陶罐里,将罐口闭紧,冷却之后,里面的东西便成了炭。他们买不起金炭银炭,这是穷人的活法。
“天地玄黄。”
“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
“宇宙……”
傅宁一边织布,一边教肖瑾背书,今日教的是千字文。其实肖瑾已经到了上学堂的年纪,只是现在他还没有条件,况且她的病情还控制之中,需得早晚有人督促她喝药,而去学堂就是半旬一月才有得回,学堂允许学生带书童仆人进去照顾,但他没有时间啊,他还要挣钱养家。
现在他缺得就银钱。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傅宁纳闷,大寒天的,谁会来找他?他起身去开门,并嘱咐肖瑾自己背。
“肖郎。”成了亲的男子都会冠上妻姓,头发上簪着由妻主或女方家订制的发簪,傅宁走到哪里都规规矩矩地簪着肖菡当初送给他的那根发簪,于是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会这样唤他。
“是掌柜!”蜀锦楼的掌柜,傅宁惊讶,忙要把人迎进室内,“您怎么来了。”
掌柜的摆手不进,她把手伸进袖子里拿出了一袋银钱:“这是你的工钱。”
傅宁疑惑:“这才三天,我的布并没有完工。”
“没关系,你把成品和未用完的丝线都拿出来吧,工钱照给。以后……”女掌柜似乎有些为难,“你不用来楼里了。”
傅宁不可置信:“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他抓着掌柜的袖子,适图挽回:“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拆了丝重来,重来都可以。”
这个女掌柜其实还是很看好傅宁的,他是楼里所有织工中最勤快的一个,而且对待事情认真仔细,从未出错。
“没办法,这是东家的意思。”她将银钱放到傅宁的手里,钱袋里的份量都是按成品来算的。她见傅宁茫然不解的模样,靠近门内小声提了一句,“你这里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有人说你这里不干净,还……接客。”
傅宁明白了,是跟他收留的那个女人有关,可能是那天早上争执的时候有人看见,被人误会,流言蜚语都传到东家那里去了,可惜他见不到东家,也没见过东家,东家也不可能听他解释。他被认为是娼妓,娼妓织出来的东西没人要,会影响楼里生意。
傅宁将丝从织机上抽出,整整齐齐地卷好,还有布一起交给了女掌柜,向她道谢,并送了她一段路,在楼里的时候女掌柜对他很照顾。
大雪洋洋洒洒地在里津城飘了一个周天,现下终于下得小了些,换成了一片密密匝匝的细雪,文人墨客觉得很诗意,有不少人泛舟游湖煮酒对诗,但对要讨生活的人来说,他们只觉得空气很冷,冻得手疼。
在一片高大古木掩映的一座精细古朴的宅院里,崔荷坐在自家书房里手里摩挲着墨莲玦,眉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她回忆着那天早上,她觉得她误会了什么。
酒能解忧,她无忧的时候就寂寞,寂寞的时候就空虚,空虚的时候就爱一个人喝酒,喝得人事不省酩酊大醉,有很多次都是在陌生房间里醒来,身边无一不是有个好看的男人,有的会等她醒后靠在她怀里明目张胆地索要,有的直接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就摸走她所有财物,包括这块玉玦。如果是前一种,她说过了她无所谓,但如果是后一种,她会报复,她能叫那人在里津待不下去。
可是那个男人……仔细想想,她连衣带上装饰性的珍珠都没少一颗,别说玉玦,她特意赏他的银子他都丝豪没收下的意思。后来一时意气,被男人撵赶的时候,她留意到男人穿的衣服,是她蜀锦楼的人,她的伙计会被要求穿统一的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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