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逆王话说得再好听,遮羞布看起来再漂亮,也掩盖不了他是乱臣贼子的事实,文武百官自然多的是不服他甚至反对他的人,听说仅昨日一日,盛京城便死了大小十几个官员,还有好些人家被灭了满门,余下的人家也大多正被逼着尽快表态,到底是顺他还是逆他,盛京如今已是人人自危。
简浔不知道太后是不是真的被逼迫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道所谓昭告天下的懿旨又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如今最担心的便是祖父和父母的安危,照理祖父已赋闲多年,父亲领的也是闲职,逆王要逼迫表态也逼迫不到他们这样的人家头上才是,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事情就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呢?
至于山海关那边,据说大邺与鞑靼的大军还在僵持着,还不知道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出一个确切的结果,不管是好的结果,还是坏的。
自然短时间内,也腾不出人手护送明贞帝班师回来,夺回盛京了。
这个坏消息,让本就沉默的一行人,都越发沉默了,一路上几乎再听不到谁说话,胡家三兄弟与宇文倩更是连日来都只喝一点水,什么东西都没吃。
看得简浔十分着急,趁这日午间歇息时,拉了宇文倩至一边小声道:“倩姐姐,你们一直不吃东西怎么成呢,就算姐夫三兄弟不肯吃,你自己也要吃啊,不然再撑不了两日,你的身体就要彻底垮了!”
短短两日,宇文倩便瘦了一圈儿,闻言缓缓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道:“我是真的吃不下,一闭上眼睛,眼前浮过的便是祖父祖母他们每个人的脸,我原本以为,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尤其那些寄居在家里的旁支亲戚们,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儿都没看清楚过……如今方知道,我原来每个人的脸都记得,每个人都能叫上名字,每个人都希望他们能好好儿的活下去!连我只与他们相处了几个月的,心里都这般难受了,何况夫君他们兄弟都与他们相处了十几年的,彼此还血浓于水,浔妹妹就别管我们了,让我们都静几日罢,等过了这阵子,自然慢慢儿就能好起来了。”
一席话,说得简浔再劝不下去了,只能低声道:“那我给你们匀一些牛乳片,你们好歹含几片在嘴里,保留一些元气罢,不然哀毁过度,伤了身体,那些亲人们岂不都白死了?”
宇文倩点点头,正要再说,老锤忽然低喝了一声:“都噤声!”然后趴到了地上。
片刻后起身皱眉道:“有人来了,来的还不少,大家快上马车,我们立刻出发!”
说得众人俱是一惊,但知道老锤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他说有许多人来了,就定是有许多人来了,绝不会有错,便也不多问,纷纷上了马车和马,立刻往前疾行而去。
只可惜才跑出没多远,就见前面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正朝他们包抄而来,显然,他们一行早被人盯上了,只不过这两日大家都心烦意乱的,竟连老锤都没能提前察觉罢了。
“他妈的,真当老子虎落平阳,就能被你们一群疯狗欺负了?”老锤看了一眼前面,又四周看了一眼,见四面八方都有人围过来,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粗话,大声问起旁边胡家的侍卫来:“看看哪个方向人最少力量最薄弱,我们就往哪个方向冲出去,他们没有马,单靠两条腿,再是人多势众,也跑不过我们的!”
胡家有两个侍卫是骑在马背上的,站得高看得远,闻言立刻四下看了一回,然后声音紧绷的向老锤道:“哪边都不薄弱,而且前面很长一段路都是树林,我们怕是不好冲出去。”
老锤就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粗话,忽地腾空而起,跃到一棵树上居高临下四周看了一回,降落下来后一叠声吩咐起胡家的侍卫们来:“把小姐少爷们都护到中间,来的不像是流民,更像是占山为王的草寇,至少有一二百人,我们接下来要打一场真正的硬仗了,老子自十几年前随侯爷退伍至今,便再没打过一场真刀真枪的仗了,想不到今儿终于又有机会了,老子非得杀个痛快不可!”
一面说,一面取出了自己的流星锤,一脸的凶狠与戾气。
只是话虽说得豪气,心里却一点也不乐观,若包围他们的是流民,必定因缺吃少喝的没什么力气,他只要凶狠一点,一口气杀个十来个人摆那里,应当能震住其他人至少一时,那他们便还有希望能冲出重围。
可来的却是占山为王的草寇,再是乌合之众,也比流民强得多,那敌众我寡之下,想要生生杀出一条活路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又暗恼自己这两日怎能那般懒散松懈,也不想想,他们这一行人肥马壮,丰年时也还罢了,或许亦会惹人侧目,但侧目过后,至多羡慕两句也就算了,可如今却兵荒马乱,人人都饿红了眼,不知道自己今日闭了眼,明日还能不能睁开,他们以一副肥羊的姿势出现在人前,引人注目之余,又怎么可能不引得居心叵测之人的眼红与觊觎,又怎么可能不让人想将他们的一切都据为己有?
很快胡严兄弟三个与宇文倩便都被集中到了简浔他们的马车上,狭小的马车内立刻变得拥挤不堪起来。
却没有人顾得上挤不挤的,眼睛都紧张的盯着外面,被胡家三兄弟以身体挡在后面的简浔与宇文倩不自觉握紧了彼此的手,手心都腻滑一片,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儿。
就见一大群穿得五花八门的人,提着明晃晃的刀枪,有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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