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心神,提了声音稳然道:“既已知晓,为甚么……”
“囚禁他,只因他下令追杀。如今已经回来,这宫主的位子,早已坐腻了。”擎云定定将望着:“会救他,无非是想要宫中内斗,便可趁分神对付他的时候悄悄离开。”
呆呆瞧着他,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若怕这样做,一开始就不会让恢复武功。”擎云淡淡道:“这些日子一直想,不过是不愿待九重幽宫,没关系,这次与一起走。”
他近乎狂热的望着:“阿初,天涯海角,都休想再将抛下。”
一起离开,远离这痛苦的一切。
垂下头,心中一片柔软。若当真能说走便走……又何尝不愿?
可有些事情,不是逃避便可以过去的。三年前发生靖越山村寨的事情,不能镖局身上再度重演,有拼死也要守护的与必须要背负的东西,只能鼓足勇气去面对。
而永安……
若不能相守,又何必给他虚幻的希冀?
得而失去,才最是残忍,不如一开始,就断去这所有妄念。
默然良久,忽然抬起头,望着他身后惊道:“井渊?!”
擎云猛然回头,迅速点了他身上几处要穴,不由得又有些想笑,这一招……还是从张歆唯那里学来的。
将擎云背到房中隐秘的幔帐后,让他靠得舒服一些,顿了顿握着他的手,便如儿时那暗房中一般。
“这天下很大,风景如画,山高海阔。九重幽是囚禁的枷锁,要将这一切打破,然后就能走出去,用这双眼看诸般美好,会看见很多颜色的花儿,不必再执着有着阿初颜色的那一朵,她已与那黑暗的过往一起死了,这世间,只有没心没肺的金百万。”
言毕,运足内力,点上他的睡穴,便见那双满是愤怒和悲伤的灰色眼眸怔了怔,不甘的轻轻闭合。
转过身,拿起桌上的刀。
离破晓还有两个时辰。
九重幽宫三个附属副宫,除去主宫与紫荆一脉将近百个杀手,其余一百余,不知是早就潜伏宫中还是躲藏山下,大约都已换成了井渊的影卫。
不过刚刚两日半,井渊大约不会想到会这般快便动手。然保险起见,用推车挪了五块巨石,死死压住了地牢,教他便算察觉到甚么,想出来也要费一番功夫。至于宋涧山……却没有知会,似他这般磊落的性子,大约不适合与一起做接下来的事情,且也不愿他涉险。
空中悬挂了一轮极弯的月亮,皎洁明亮,十分静美。
只是便要刮起腥风血雨。
刀的快慢,长短,力道,方寸,每一处都极为重要。
靠近一个影卫,轻轻握住他的手,他反应过来那一刻点上他的哑穴,然后刀锋划过手腕下几寸,挑断手筋的同时,鲜血便会喷涌而出,完成这一套动作,不过只眨眼间。
浓重的腥气弥漫开来,若非亲眼所见,怎知一个体内会有这般多的血?如此大量失血,便算不死,亦会陷入昏迷,再没有甚么战力了。
无声无息放倒数,终于被几个杀手一起围上,井渊的影卫,确然不是新可比,无论内力还是外家功夫,几乎便要与紫荆同等级别。
可终究是差了一些。
肩上中了一掌,回身旋过一刀,看到他们眼中盈了满满的恐惧。
是了,这些影卫……都是九重幽宫的老杀手,自然是识得的,所以深知当年有多么可怖,因不曾爱惜自己的性命,所以杀的时候,从来不留后着自保,只会狠狠拼命,这种……总是极危险的。
解决掉眼前的五个,继续悄悄潜入,很快便有更多的杀手围上来。反手握住刀柄,抿住嘴角,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月光下,除却兵器交响的声音,没有任何言语,像一场诡异而血腥的哑剧。
这一夜那样漫长。
终于,第一缕晨曦落下。
微微喘息片刻,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衣衫早已被血染红。
虽然不是所有的影卫,但总算去了一半的威胁。如此一来,若擎云不醒,九重幽宫真正需要提防的,便只剩井渊与紫荆二,以及身边为数不多的影卫和杀手。终究不是铁打的,能为围剿山顶所做的,大概也只有这么多。
这般想着,便微微欢喜起来,耳中只能听到自己喘息的声音,眼前一片血色模糊,身上的腥红也根本分不出是自己还是旁的,竟有一些恍惚。
天色初破晓,大约各大派已经上山,穿过幽深的回廊,脚下仍有几分虚浮,缓缓的走过主殿,却不见一个守卫的杀手。
意识到了甚么,急急跑了几步,推开了九重幽的大门。
熙和的阳光落下来,伸手遮住眼,隐约瞧见有一站晨风中。
他一手负身后,白衫纤尘不染,青丝乌发轻柔缭绕,眉目间似是沐了天地间最为动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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