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室便旁边,很快有杀手呈上了一根鞭子,抻了抻,井渊擦去唇畔血迹,轻蔑道:“来罢,知不会轻易放过。”
狠狠一鞭子下去,衣衫崩裂,隐隐透出血迹。井渊大约已年近五十,确然是老了,失了内力便与普通无异,很快便承受不住蜷起身子,然却丝毫没有手软,过去十余年,他抽的鞭子何止千百,他对的折磨又何止于身体?
擎云瞧了一会儿,终于无法自持拂袖而出。淡淡弯了嘴角,待他走得远了便收去鞭子,关上监牢的铁门,缓缓走到井渊面前。
“以为谁都和一样变态么?”压低声音,将那个木质盒子掏出:“虽不打算放过,但也不会同一般qín_shòu。”
他目光落手中的盒子上,却不去接:“这是甚?”
淡道:“能解化功散的东西。”
井渊一怔,随即猛然大笑起来。
“阿初呀阿初,莫不是被关得久了,竟以为会同那小畜生一般蠢?”他喘息着,捂住脸颊的伤口道:“他未免也太大意了……恨尚且不及,又怎会救?”
便是如今这番境地,井渊依然头脑清明满怀防备,真不愧是曾经做过宫主的物,他能被擎云暗算,也只怪他看惯了这个不曾意的儿子顺从卑躬的模样,是以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反咬一口。
“谁说是救?”将那盒子向床上一丢,冷哼一声:“恨不得现就死。”
井渊思量般的瞧着,没有言语。
“既回来,身份便是瞒不住了,各大派若围攻山下,擎云已铁了心的迎战,胜算却有几分?九重幽宫已今非昔比,比更清楚。”利落的道:“死了定然开心,九重幽若毁了就更好了,但想要保住的……只有他一。”
虽说这是蛊惑他的言语,可心中未尝不曾真的这般想过。与擎云自小一同长大,情谊非同一般,再没比井渊更清楚,由不得他不信。
“不知筹谋甚么,但必不会任他软禁三年之久,莫以为不知影卫的存,无论是武功还是阅历,都远新之上。”淡淡道:“这枚解药,便算的条件,只要他平安,之后的仇怨,便各看造化罢。”
停住话头,微微偏过脸。曾经的过往太过残酷,井渊深知恨极了他,若直接说自己要回到九重幽宫而奉上解药,他定然不会信,而今的言语半真半假,倒是不好判断了,希望可唬过他这一次。
井渊沉吟良久,伸手拿起那个盒子,微微皱起眉。
“想看那小畜生能玩到何种地步,不过……”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便听囚门微微响动,有一鬼魅般的闪身进来,面上覆着似笑非笑的面具,与宫中之毫无二致,而竟一直没有察觉他的存。
“的影卫潜藏九重幽宫四处,不得召唤不会出来。”井渊淡道:“他以为便这般轻易的任他宰割?想不到……最了解的,居然还是阿初。”
没有说话,面上木然,不带任何情绪的听他说着,心中愈发沉重。
从地牢里出来,天光已然大亮。
擎云站不远处,便算这充满生气的清晨,他的周身依然只有无尽的孤冷。缓缓走过去,将鞭子丢他脚下,没有言语。
“三年,极少去瞧,也不曾伤过他。”擎云淡淡道:“知想他死。”
心中颤了颤,面上却敛了神情:“他毕竟是爹,明白。”
井渊和九重幽宫,是缠绕与他的枷锁和囚牢。能逃出来并尽情的痛恨这一切,而他却永远不可,因那桎梏中,还有一道名为“血缘”的铁链。
是无论如何都斩不断的牵扯。
所以,将这一切终结,是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九重幽宫一片静谧,变化悄然不紊的进行。张歆唯离开,紫荆闭门不出,各副宫面具杀手悄然被处理掉,换过的是井渊心腹影卫,唯一余下的便是擎云与紫荆身畔那近百个核心杀手。不知不觉间,三日已过大半。
宋涧山将消息夹给的馒头中,告知了各大派抵达的时辰,是明日的破晓时分。
当晚端坐房中,看夜色愈发暗沉,心中竟也没有多少紧张。擎云这几日一直盯着,连夜间也坐门外,大约是铁了心要将关九重幽一辈子了。
掐算好时辰,将一切都准备妥帖,轻轻推开门。
擎云倚靠躺椅上,没有睁眼。
“如今眼疾也医好了。”压低了声音淡道:“不如们来打一架。”
半晌不闻回应,心知他没有睡,便一掌攻上前去,只是擎云却丝毫未动,任掌风到了他脸颊边,仍是没有睁眼。
“知……是打不过的。”他淡淡开口:“就像过去每次练习,不肯伤,又如何会赢。”
心中一酸,念及过去种种,只得硬起心肠道:“要走了,仍是不肯出手么。”
夜凉如水,沉寂无声。擎云睁开眼,眉间朱砂如同一颗红豆,情意再美,可相思……只会蚀骨。
“不会走。”
一怔,便听他幽幽的道:“阿初,给了他化功散的解药么?”
“……”后退一步无比震惊:“怎会……”
“那日故意抽他鞭子让离开,不就是为了这个么?”擎云站起身来,淡淡道:“这几个副宫中,怕也尽是他的影卫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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