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不是很喜欢我的眼睛?”
萧四无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尤离一笑,抓过来妆台上一把玲珑小巧的刀,“如果我剜掉我的眼睛,毁了容,毒哑了声音,四公子是否会再无兴趣,弃之如草芥?”
萧四无在话音一落时就抓住他手臂,“行了,越说越过分。”
尤离道:“白云轩痴情至此尚是这个结果,公子和夫人真是一路人。四公子可知秋水清如何深爱夫人的?”
萧四无一愣,“什么意思?”
尤离道:“四公子不知道也好,不过秋水清最后好歹也死在夫人怀里了,白云轩……”
萧四无真的没有兴趣多问,只道:“你是觉得自己也这样的一天?”
尤离道:“若真有这么一天,四公子还能救我么……又假如是四公子有这么一天,我是否能救你……”
萧四无冷声道:“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信我。”
尤离放下手里东西道:“新月山庄命悬一线,四盟的人定会趁火打劫。”
萧四无道:“帝王州分舵离此地甚近,多半……”
尤离道:“帝王州……若是叶知秋亲自来就没事。”
萧四无笑道:“我也很想见见他——”
尤离的冰冷目光如期而至,“他恐怕杀了你的心都有。”
萧四无继续笑,“就算新月山庄覆灭,我也无所谓,你我现在就走都可以。”
尤离道:“在其位谋其职,你我都在,若毫无作为如何向上面交代……”
萧四无点头,“成,随你。”
白色的丧花垂下依依飘带,晃过春日夜色,尤离抬头环顾新月山庄,疲倦道:“我累了。”
萧四无凝眸,“你没觉得你最近睡得很沉?”
尤离道:“我知道。殇言有安神成分,服用了这么久当然有反应,睡得沉又如何,能醒就好了。”
他已不需要安神汤,每夜都睡得像昏迷一样沉,萧四无虽然不悦,但好在没有什么恶劣的症状出现,便也懒得再说。
尤离心里那些看似多愁善感杞人忧天的烦忧或许也有依据,除了站在更高的地位上,没有办法消除他的忧心。
身边的人真的可以一觉睡到天亮,却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殇言。
天边刚露鱼肚白,已有帝王州的人在新月山庄附近打探,冷霖风带头,身后是同样暗红长衣的唐竭。
后者握紧折扇,盯着新月山庄的大门,看到满目丧白,苍凉不似春日,偏偏遍地都是新春嫩绿,生机勃勃——
强烈的反差。
他们对于白云轩的死没有太大触动,对于尤离的行踪才有兴趣,最后如愿以偿地看到尤离冒着春日细雨出了门,然白衣刀客紧步跟上,将一把青花描纹的伞举至他头顶,顺势就把手搭在他肩上。
那个一近人就拘束就别扭的少年没有拒绝抵抗,好像无比熟悉这样的接触,一点生硬之感也无——
唐竭秀眉一蹙,冷霖风困惑满心,对视皆无言。
新月山庄如此薄弱之际,此地之内唯有向流沙门借些人马急援,有二人出马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之前尤离被屠越龙折腾得半死也有流沙门的人与之勾结,虽已被萧四无料理,剩下的人见到二人也少不得心惊胆战。
尤离倒不知道这个插曲,萧四无未跟他提过,只当是四龙首的震慑力太大,目及之人都垂首不敢对视。
叶知秋应该很生气,也确实很生气。萧四无谎称尤离受了重伤需要枫香圣露,于是他真的拿到了枫香圣露,没有人知道过程是如何,或许方玉蜂也怜悯尤离,或许叶知秋威逼利诱,总之他本是要亲自去燕云的。
唯一的儿子命悬一线,父亲难道不应该马不停蹄地看他一眼?至少要看到儿子平安无事,作父亲的才能安心。
但是他走到途中就收到了消息,尤离和萧四无去了杭州。
这岂非是自己上当受骗了,不过好在这就表示他的儿子真的平安无事。
这个儿子跟他很生疏,他们总共也没有见过几次面,现在叶知秋真的很想见他一面,他也一定可以如愿。因为至少他手里还有一瓶枫香圣露。
几月前开封之时四盟共商要事,离玉堂的表情最沉重。他不能理解一个本来好好的孩子会让人去自爆迎敌,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手下回报的情景也让人心寒。
如果没有上官小仙那件事情,尤离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众人议论起来,愤恨中亦有惋惜——
谁叫造化弄人,叶知秋娶了那样一个妻子。
之后江熙来重伤,再到万里杀的杀手尸体被扔回了燕云总舵,浑身都是毒蛇咬痕,尸体发黑,没有一块好皮,据说看了一眼就会三天吃不下饭。
这样一来,即便叶知秋道明尤离卧底的身份,这么多血债也无法一笔勾销。
他岂非把他的儿子送上了死路?
若非蓝铮一纸,他尚不知尤离之前是何情形,尤离说得极对,他真的想杀了萧四无。
唐竭和冷霖风站在叶知秋身边忐忑不安,春风醉人,便有一道银光破空而来,同时还有一个低沉急促的声音——
“看刀——”
这一刀用了萧四无的八成力,划了一条有弧度的线,叶知秋孤鸾未出鞘,抬手横剑一挡,虎口被震得发麻,脚下却还稳,唐竭和冷霖风如临大敌。
叶知秋立刻出了剑,孤鸾的剑锋如星芒一闪,晃过春阳掠过清风,被萧四无浑然而起的内力定定抵在胸前,内力相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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