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随着一句宣誓,她的后半生开始了。
婚后,和容是要定居彷州的,她和顾剑锋买了一栋新的独栋房子,打算把陈老太也接来,但陈老太的病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说话挺利索,还能简单行动,不好的时候神志不清也常见。而医院常规的治疗和控制,对她好像都没什么用,她好与不好,全凭心情,她声称习惯老赵大夫了,那老头治她她才好。这样,接她到彷州的事情就暂时耽搁下了,和春和周阿姨仍是照顾老太太的主力军。
和春在九月份的时候闹过一个月,一天也没有回家,等和容结了婚,他便仍旧是每周末回家了。
他在家里,话变得极少,有时候在客厅坐坐,跟陈老太两人相对,他总是低头玩玩手机翻翻书,不主动开口,如果陈老太说什么,他偶尔搭腔;但这样的时刻也少,他更热衷于呆在房间里,无声无息的,一天也不嫌闷。
别墅里,安静和冷清渐渐成为常态。
听说曲景明进了全封闭式的贵族学校,一个月得以出学校一次,平时在校园里,对外通讯很成问题。他那个彷州的手机号码虽然一直通着,可是形同虚设从来没人接过了,连和容结婚,在和春的所知范围内,也没有接到来自他的任何消息,有时候,和春觉得他已经消失了。
可他又分明记得两年的约定。
两年是那样短暂,眨眼之间就可以过去;又是那样漫长,不知道可以生出多少变数来。和春忍不住地去想,曲景明一个人在新的环境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他,他是依旧那么一枝独秀吗?数学有没有横扫全校?新学校的公告栏也是他长期霸占吗?他那么好看,是不是招了什么小姑娘的眼?
这些他都想过无数回,可等难得联系上了,又觉得太鸡零狗碎,不值得拿出来闲聊,久而久之,也就全成了他自己把玩的想象,得不到印证,也不再需要印证。
分科后的第一个学期过去,没有曲景明监督和补习的和春,在学习上力有不逮,成绩表现自然一落千丈,期末考正卡在他以往对自己的要求上,理科一百名。放假前老师找他语重心长谈了一次话,他只盯着窗外无缘无故下起来的细雨。
冬天还下雨,无端让空气冷了几度。
他听不见老师的话,突然一心想去找曲景明。左等右等,老师还没说完,他只好使出杀手锏:“老师,我家阿姨刚才来过电话,说我大妈犯病了,我今天得早点赶回去呢!”
这招屡试不爽,老师一瞥嘴,一拍桌:“走吧!”
和春就跑了,留着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翻看他一个学期来的考试表现,一次比一次低,而且很有规律,五次月考,每次有一科如同遭遇滑铁卢一般刷地滑下去,把总成绩拉得很难看。
对于老师的愁苦,和春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的,他回家清点了自己的现金,拿了自己秋天生日时办的身份证去银行把卡办了,将自己这些年的压岁钱都转进去,数目竟然相当可观。然后,他打了一次曲景明的手机号,自然是没有人接的,他没在意,又打电话买了机票。
他策划了一场千里相会。
一直到出发的当天,还也没有联系上曲景明。但他根本不怕这些,只跟陈老太说自己放假了跟同学们出去短游几天,就奔着机场去了。除了上回去美国,他没有去过这么远的地方,还是这样目的清晰可又不甚明确的千里奔赴。
飞机倒是很快降落在上海,他早前查了去水乡的路线,下了飞机就直奔旅游集散中心,赶上当天最后一趟去水乡的汽车。关于曲景明在这边的事情,他只知道水乡爷爷家了,别的便无迹可寻。
手机从落地上海就在打,不出所料地没有人接。一个多小时后下了汽车,他换了老宅子的座机打,这家里总是有人的,接电话的还是宅子的女主人,声音听着年纪不小,却总是清浅温婉的,和春觉得她有点像莫淑芳心情好的时候。
对方听说是他,很快报了地址,又问他在哪里,口述了走过去的路。
半个小时后,和春穿梭了几条青石板路,站在老宅子面前。宅前种了一排绿竹,那竹子被料理得很好,冬天里翠影依旧,他等了一会儿,有人出门来接他进去。从彷城出来,到这里,他一路无知无觉兴致勃勃,此刻才像做了个梦,踟蹰抬不起步子。
“柳阿姨,景明……知道我来吗?”他望着眼前气质出尘得不像个凡人的女人,电话里认为她像莫淑芳的念头散得一干二净,这比莫淑芳高雅不知道哪里去了。
曲老爷子的红颜连名字都透着一股古时添香红袖的味道,叫柳林姝,也有着和名字一样的韵味,随便说一句话都让人心头湖水泛涟漪:“景明不知道吗?”
和春抿了抿唇:“我一直联系不到他。”
柳林姝笑笑:“你放心,他还没有回来,但说了你会来的,所以家里煮有你的饭。”
和春一惊:“他说了我今天来吗?”这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他正是联系不上曲景明,才一个冲动跑来的,曲景明怎么会知道呢。
柳林姝说:“他说这几天,也没说是哪天。别站门口了,快进来吧,外面冷。”
水乡确实比城市里冷,不被提醒没感觉到,一有了提醒,和春就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寒意,打了个冷颤,跟柳林姝进了老宅子。其实这宅子他不陌生,因为曲景明给他拍过很多照片,全景和细节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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