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他们就顺理成章地结婚了。其实我从小就觉得他们俩之间很奇怪,明明认识几十年了,还总是客客气气的,从来不吵架,也不亲近,到我五年级的时候,他们就突然分居了,我到去年才知道,我爸是搬出去和……”
和梁叔叔住一起了。这后半句,他不说出来,和春跟曲景明也各自听明白了,两人又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但曲景明很快地移开了视线,搞得和春来不及跟他做更多眼神交流。
曲景明用他那带有点安慰色彩的温和语调,问道:“他们三个见面是什么情况,你有没有数?”
“有,他们要离婚。”王震钢抬起头,“我爸我妈,他们这次肯定要离婚。他们早就想了,我外婆不同意,说我爸抛弃我妈,闹得很凶,现在她老了,不管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沉吟了片刻,然后很长地叹息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没扯出笑来,倒扯得一脸苦相,说:“我也不是真的那么恨梁,我爸这几年带我出去玩的时候,总会找机会让我和梁接触……他这个人,不坏,我没有那么讨厌他。我讨厌我爸,也有点生气我妈,一个自私,一个傻,而且他们都……都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他们离婚,人家电视剧里都要问一下小孩儿跟谁的。”
可能是有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真的在乎这点,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很飘,还稍稍捏了点开玩笑的语气出来,使得气氛不那么正式,免得太难为情。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但凡心中真正的想法暴露在别人面前,就总是羞赧、甚至难堪的。
曲景明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和春悄悄地伸手拉了拉他的手,拇指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他看过去,见和春很轻微地摇了摇头,一副“交给我”的表情,于是他放弃开口。这种人情世故的事情,他看在眼里,心里端得明白,可要落到实际安慰人上,还是和春的嘴巴花言巧语多。
和春揽过王震钢的肩膀,十分同仇敌忾地说:“嗨呀,大人都是这样的,每天看生意看工作看哪里好偷偷养个小情儿乐一乐,眼睛哪里还看到小孩儿呀,你不知道,我爸还在的时候那才荒唐,跟我大妈扯不清楚就算了,外面还有一堆男男女女的呢,我都见多了……”
曲景明:“……”
和春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童年故事,他是不是真的从小就见了这么多大世面,曲景明不知道,反正听这一耳朵,真是感觉大开眼界了。关键是,王震钢的表情看起来竟然十分相信,几度张嘴想说话,都被和春嘴里的故事情节憋回去了,恐怕听完以后得对这位流氓二代生出一番同病相怜之情。
唉,作孽。曲景明忧心忡忡地想,和永联要是泉下有知,一定能给他儿子气活了,明年清明要多烧两柱香才行。
这天之后,王震钢也没怎么再提起家里的事情。他恢复了自己日常那套四六不着、疯疯癫癫的调调,不过更喜欢跟和春曲景明混在一起了,分享过最难堪的秘密之后,距离总归不一样些。于是,本来坊间热衷歪歪的形影不离二人组,变成了三人行。
但随着他们关系的亲密化,王震钢就不太容易拿到女孩子们歪歪的第一手资料了,因为他也逐渐成了彷州二中高一年级作业本的一部分。
这个学期结束后,离过年就没多久了。
曲洋那边打了电话来邀请曲景明去过年,原话是“回家过年”,曲洋那播音主持腔,听起来真像是在某台的春节特别节目……曲景明表达了自己感动的心情,问候了那边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姑姑婶婶,最后拒绝了。
和春听着曲景明打电话,等到他温和但坚定地说“不去”的一颗,心才定了下来,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曲景明也难得调皮地对和春吐了吐舌头,又跟曲洋扯了两句客客气气的水话,然后把电话挂了。
和春说:“你跟他唠叨那么久,我都以为你要被说动了。你们曲家那边的人真的那么好吗,你居然给每个人都说了不一样的祝福。”
曲景明说火:“还不错吧,基本没有深交。”
和春:“那就还是有人深交了?”
曲景明点点头:“爷爷跟我处得挺多,那边人很多,但都很忙,只有爷爷比较清闲,我那段时间每天都陪他去钓鱼,他有时候也教我写字。”
“哦。”和春讪讪地回,内心有点羡慕,他想起顾尚维家带他去过的一个度假村,里面也可以钓鱼,可惜他自己怕是进不去……放眼彷城和彷州,哪里可以好好钓鱼呢?
曲景明一看他垂下睫毛一动不动的样子,就知道他脑子里在倒腾着什么主意,心里好笑,可又有点暖暖的。自从他知道和春的心思,就总能从他那些自以为藏得密实的破绽中品出各种各样的味道来。
有时候觉得很有意思,有时候觉得,甜。
和春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地方来,就先把这个问题记下了,打算回头再问问顾尚维。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垂眸看着曲景明,说:“我们去跟大妈商量一下,看看给姐姐和顾哥送什么订婚礼物吧,不然快过年了,外面店都关门了,不好买东西。”
曲景明仰起脸朝他看去,正迎上他的目光,客厅的窗户没有关,冬天的阳光落在他半边脸上,好像把他劈了两半,一边冷,一边暖,可唯有两只眼睛盛着一样的专注,完完整整一丝也不浪费落在自己的视线里。
两人都头一次发现,视线和眼神是真的有热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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