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着实令人向往。那个年纪,少年少女们相信,即使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遇到真爱,自己也会是遇得到的那个人。
可也有少数人,对“真爱”是持悲观态度的,他们的目光也许着重落在了现实和自身周围。比如曲景明。山无棱天地合这种东西,被早慧的他鄙视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他看到的爱情,总是充斥着出轨、离婚、争财产,人生至今,所遇最好的已婚女人是陈老太,她善良到帮前夫养其与小三儿的孩子。
如果一个善良的人遇到真爱,最后是要落得这个下场的,他觉得和春将来有点可怜。
但世上总是孽缘更多。
最后一节晚自习,每个老师都在自己班级的门口贴了月考的考场分配表。一班两张,一张是本班同学的分布情况,一张是来本班教室的学生列表,曲景明赫然在第二张里看到和春的名字,他的座位,好巧不巧就是叶婉莹的座位。
学校打乱班级进行考试,本来是为了降低作弊可能性,大家都不熟,不容易合作起来。但老师们大概没有想到,这么一来,就给了早恋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契机——基本上每个人考试的时候都用着别人的课桌,草稿纸那么多,留下一两张,写点什么少男少女的悲春伤秋留言,一来一往,进展快的就约到走廊见面了,慢的也至少留了□□号。
曲景明考完第一场回来,就发现叶婉莹桌上留着一张满是字的草稿纸。一眼望去,大部分是作文草稿,但中间有那么一小戳圈出来的……虽说看人隐私不好,但那人是和春,又是可能遇到了真爱的和春,他实在好奇。
就凑过去看了,只见和春留了两串号码,一个手机号,一个□□号,并写道:加个好友呗。
曲景明:“……”
他盯着那个小圆圈看了半天,简直把每一个字的笔划都研究了一遍,以至于多年以后他偶尔在外面的公共厕所看到墙上写着的电话号码一类的东西,都会想起这张草稿纸……多么纯朴而低劣的勾搭方式啊!
叶婉莹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小姑娘震惊了一下,然后用笔帽戳了戳曲景明:“这个,坐这里的人是你朋友吧?”
曲景明转回头,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算是我哥。”舅舅也可以,他突然想起陈老太至今还在用的戏称。
叶婉莹把那个圈圈指给他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曲景明:“我不知道啊,他也没跟我说过。”
叶婉莹脸红红的,有点害臊,又抵不过好奇,咬了咬唇小声问:“他认识我吗?”
“算是认识吧。”曲景明站起来,目光再次落在那个圈圈里,说,“我跟他提过你,他不是经常来找我吗,也见过你。他都这样了,你看着办吧,我去吃午饭啦。”
“唉,那你怎……”
叶婉莹话说一半,曲景明已经快到教室门口,他的脚步比往常快,她一个还没什么感情经验的小姑娘,再要把后半句“怎么看”问出来,就难为情了,只好失望又失落地叹一口气,心事重重地盯着面前的草稿纸。
少年时期的小恋情多么容易促成啊,开学一个月,前后桌拉起手的,每个班都有那么一两对,叶婉莹自认这一个月跟曲景明聊天也挺投机的,他们总有那么多话讲,来回传递的草稿本里也有对话,但她总觉得摸不清这个人的底。明明年纪比他们小,可心里怎么那么深沉。
她思量再三,还是把那张草稿纸收起来了,两个号码都记下。
后来几场考试回来,曲景明没有再看到叶婉莹桌上有草稿纸。他也拿不准是和春没再给她写,还是她已经收掉了。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比较高,因为她竟然放弃了等自己的小闺蜜,每次都自己早早回来。
但叶婉莹自己不再找他要建议,他也不会主动去问这种八卦。和春那边就更加了,他们考试这两天几乎没见面,就连晚上一起回宿舍的惯例,也因为有其中一方回得晚,或者一方有别的事情,被打破了。
回得晚的是曲景明,他上了初中开始对学习产生真正的兴趣。初中所学的比以前宽广得多,辅助思维发散的配套教材也多,他兴趣上来了,自己研究得很远;有别的事情的是和春,他过来晃一圈,见曲景明没有立刻走人的意思,也没再等,跑去忙自己的了。
于是这件事情在曲景明的视角里变得晦暗不明起来。但他除了对曲景明有点同情外,也没多的操心,他设想着,假如他们俩两情相悦了,那也不坏,怎么说都是青春里一场感情经历。
只是他向来习惯走一步想十步,能展望到和春跟叶婉莹好上,就能忧思到和春因为谈恋爱而成绩下降,三年后是否还能跟他一起升上二中高中部……不过那都是远的了,而且客观来说,跟他没什么关系,因此这等忧思也不过是一闪而过。
于是,连同和春的“真爱”,也很快随着那一闪被抛出曲景明的脑海。
少年人接触了新事物,便接二连三打开更广阔的大门,和春那边已经呼朋引伴,不仅有了新的朋友、建立新的大小圈子,还发展了新的体育爱好,每天驰骋球场,竟是一把好手。曲景明与他一条走廊、一层宿舍楼之隔,周末还一起回家,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却渐渐有了点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味道。
大半个学期后的某个周末,曲景明照常在放学前发短信给和春确认回家的票:七点的,可以吗,我想晚半个小时走,有道题想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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