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这个错误不再继续,只不过他们所想的纠正错误的方向完全相反。
“熙觉为了救你的命,搭上了芸妆。你如今也该为了救他的命,好好对芸妆。”
沈熙平用冷漠的语气说出了一句好似利箭般的话,直直射中顾廷聿的心脏,令他震惊,随即他便拔出了枪直指沈熙平。
司机远远的抽着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却时时留意着车那边的动静,此时一看顾廷聿拔了枪指着他的东家,他急忙跑了过来,竟也从怀里掏出了枪指向了顾廷聿。
然而顾廷聿的眼根本无视司机和枪口,只直直的瞪着沈熙平,怒然喝道,“他人在哪儿?”
“你今儿若开枪,打死的是沈熙觉的大哥,绝的是你跟他的后路,到也省得我在你们中间左挡右拦。”沈熙平今天来找顾廷聿,就已经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但他就是来断他们俩的路的,就算死在这儿也绝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顾廷聿拼命压着怒火,他的脑中全是沈熙觉的委曲求全,不敢想象在沈熙平的责难面前他又会吃多少苦,以他的性子应下的事便不会反悔,如今沈熙平说出这般骇人的话来,顾廷聿更是不敢想他现在会是何种处境。
“你到底把他怎么了?你是他亲大哥,我不信你会杀他。我不信。”
“我沈家的人,我自有沈家的办法教育。若真是教不好了,我就只能送他去祖宗面前,让沈家的列祖列宗来教了。”
沈熙平瞥了一眼司机,示意他收了枪,他已经很确定顾廷聿不会开枪,绝不会。
“跟芸妆好好过日子吧。熙觉不会再见你,你别再想着见他了。这样,你们就各自平安了。”
淡然撂下一句话,沈熙平转身上了车。
汽车从顾廷聿身边经过,卷起一路扬尘。
顾廷聿脱力的垂下举枪的手,面如死灰的站在那儿,久久未能回神。
【十二】
窗外下着雨,湿冷的空气从窗户缝里渗进来,从前一晚起就有枪声传来,夜里还有炮火和爆炸声。沈熙觉站在窗边拽了拽了披在身上的毛衣,额角覆着纱布,面色依然有些苍白。
到上海已经五天了,一天前出了院回到了沈家在上海法租界里置办的一处公馆,赵管事和老张盯他盯的挺紧,连晚上睡觉都必定留一个守在楼下客厅里。
从天津到上海的火车上,沈熙觉发着高烧人事不醒,下车后赶紧送到了洋人的医院,洋人医生说发高烧会死人,把老张吓了个结实,在医院守了两天两夜不敢合眼。
“二少爷,您起啦。”老张正准备给沈熙觉送早饭上楼,却见他下楼来了。
沈熙觉坐到了饭桌边,老张把早饭给他摆上,用小砂锅熬的粥稠而不粘,备了几样清淡的小菜,还有一盘小包子。
赵管事一早便出门打听情况去了,这会儿已经回来了,沈熙觉见他紧张兮兮的便问,“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出大事儿了。”赵管事一边用袖子拭着脑门,也不知是因为紧张出的汗还是被雨淋的,总之他是一头的水珠子。“驻军和日本人在闸北打起来了,死了不少人,现在租界已经封锁了。”
沈熙觉放下了筷子,身上的伤口好像完全不疼了,连被低烧搅乱的脑子仿佛也清醒了许多。
彼时奉天,此时上海,何其相似。只希望上海不要成为第二个奉天。
出院之后沈熙觉静下来想了很多。眼下大哥如此绝决,必定也会去找顾廷聿,沈熙觉大概能料到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他们是兄弟,处事的手段约莫也是相似的,以命相挟应是最有用的办法。
被逼着就范?被迫弃了顾廷聿?
沈熙觉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允下的事怎能说算就算。若在此事上委屈求全,恐怕他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沈熙平的心思并没有错,他是大哥,他要保护所有人,他想着的是万事不变众人和美。沈熙觉知道,他对不起芸妆也对不起大哥,他做不到一个好哥哥、一个好弟弟,他承认自己只是一个自私的人。
试过以命相威逼,顾廷聿娶了芸妆,可最终却变成了眼前这样的残局,并是不害怕被芸妆怨恨,只是心疼她成了一个错局的牺牲品。
一场战祸,开始了一盘错局。如今又是一场战祸的开始,沈熙觉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样的局面,但这次他学乖了,冲动永远只会酿祸,唯有冷静方能想出至胜的方法。
“闸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管事一脸愁色,“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纱厂、船厂和商行的管事一直联络不上,码头的江管事到是联络上了,就只说是闸北死了好些人,又是打枪又是放炮的,连装甲车都在路上开了。”
奉天事发之后,去年12月南京政府换了人,却也难以应付复杂困难的局面,尤其是财政陷入严重困境,军费已积欠2个月未发。就在昨天,南京政府再度改组,汪精卫继任行政院长。
沈熙觉这几天虽然人在修养,但心思却半刻也没闲,眼前的局面纷乱,需先要过了这难关方能考虑处理家里的事。
奉天的仗未打便已经输了,上海到是挺了两日了,南京政府换了一波又一波,但看眼前的形势,必定是要保上海的,一旦上海失守,南京便就岌岌可危了,看来这场仗一时半会儿未必能打完。
若战事拖延,不知天津的驻军会有动向,77师和上海守军同属19军,虽不甚了解军管调度,但早前也从许朋韬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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