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家而不是什么酒店,他敲了敲顾则钧的膝盖:“去拿点水。”
顾则钧摸了摸鼻子“哦”了一声,接了一大杯凉水放在桌上。楚青云忽然想起游一鸣,他总把游一鸣当个孩子看,但其实游先生是个真正的成年人,懂得在“剧烈运动”后少喝凉水为妙。
楚青云试探着看了半天顾则钧,顾则钧不解地回头看他:“干嘛?”
“虽然多喝热水只是句场面话,你也好歹做做样子吧。”楚青云把水杯推远,叹了口气起身自己去倒热水。
顾则钧讷讷道:“你怎么像个老头子?天气又不冷,喝什么热水……”
楚青云有一万个必须喝热水的理由,比如他腰酸,他要善待自己,以及他心口发冷。但他不能说,说了也只会更冷,而踌躇的时间已足够让杯子里的水冷却至温吞黏腻。
恋爱是彼此顾忌时的上上策,做爱是彼此猜忌时的下下策。
他早就不期待因祸得福了,他希望自己从来没做过塞翁,没肖想过顾则钧这匹野马。
“顾则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这样下去没什么意思。”
楚青云娴熟之极地套用了一句他从电视剧里看来的台词,往往这种话的潜台词是“除非你说服我我们再纠结下去还有好处”。
然而顾则钧大概是听多了小情人和他这样说话,面无惧色地走到了楚青云面前:“以朋友的身份?”
楚青云缓缓扶住桌子,睡衣的领口敞开了两粒纽扣,大约是顾则钧干的好事,他只觉似乎有无休止的风从领口贯入,撕碎了他的胸膛:“嗯……”
“可以啊。”顾则钧摆了摆手,楚青云诧异地抬头看他,他却在下一秒用力地拥抱了楚青云:“那我们就以恋人的方式见面好了。”
楚青云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奇妙,就像明知没有复习而上了考场,一边在心内默念一定会考砸,带来一种自暴自弃的快感,一边却又无望地期待着奇迹。但顾则钧是如此轻松地说出了这个词,让他很失落,甚至还带着不满。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句话不该在这种场合发生,这样显得毫无仪式性,显得很轻浮。
“难道你想要我单膝下跪吗?我都已经扔掉我的戒指了。”
楚青云忽然对顾则钧涌起了一股陌生的情感,称之为腻烦或许是合适的。然而这种情感他没能保持太久,因为顾则钧搂着他的腰用力吻了他。很奇怪,人总是在最幸福的时刻开始感到恐慌,在最爱某个人的时刻感到厌恶。
仿佛是刚才在车上还不够激烈一样,他们又把床也蹂躏了一番。顾则钧回味了一夜,他发现了楚青云崭新的一面,楚总清早起床形象也不是完美的,半夜还可以披散头发扮鬼。这样的楚青云有点脆弱,还有点暴躁易怒,不是他想象的完美情人,是超乎他想象之外的。
他想和楚青云交流交流,但他从来不擅长和别人交流与自己无关的事,楚青云也不想在工作日的早上理会他,毕竟楚总在五点半就被工作电话吵醒了。
对方是越洋电话,紧急事项耽搁不得,顾则钧睡眼惺忪地看着方才还恨不得在自己身下化成一团水的楚青云起身摁亮了台灯,裹着棉被同人商谈,声音坚如磐石,冷静得不可思议。
楚青云大约是觉得电话里讲不清楚,起身走向书房。他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水壶,一副普通黑框眼镜,还有几个黑色的发套,起身时他没穿睡衣,草草戴上眼镜,将头发一捋随意束起,便把顾则钧一个人丢在了床上。
更可恨的是,他连门都不关。
顾则钧在床上默念了三声他肯定会细心地回来关门的,然而数到第十声的时候顾大少终于忍耐不住,光脚跳下床就去书房骚扰楚青云。
楚青云正好挂了电话,立刻显出疲惫来,就像每一个为生计奔忙的男人回家后的脸,虽然英俊,但也乏味:“你有什么事。”
“你问话的口气好像咱俩是待在你的办公室里,而不是卧室。”顾则钧走近他,把他鼻梁上的眼镜摘下,瞪着眼睛给自己戴上,妄图引得楚青云一笑:“度数很低啊,你戴它干什么?”
这镜框太笨重了,不像楚青云的品味,顾则钧问出这话没多久脸色便黑了下来。楚青云平静地从他手中夺回眼镜:“因为这屋子里住过好几个设计师,他们说这样的实用。”
“哦,住过。”顾则钧还没有身为别人男友的自觉,但对拈酸吃醋这件事却无师自通得很:“哼,那就是说以后还会有了?你很喜欢设计师嘛。”
楚青云发觉他这话没有道理,但又摸不清楚顾则钧是不是故意这样,好让自己以为他已经被恋爱迷昏了头脑,从而放下警惕接纳他:“不会的,永远不会再有了。”
顾则钧见他眼神认真,才有点高兴起来。
楚青云任他拉着自己回卧室睡回笼觉,看着强行挤到他身边的顾则钧的眉眼,在心底轻叹了一声。
这房子永远不会有他的新欢入住,因为和顾则钧分手之后,他会彻底搬出去。
21
楚青云再次见到游一鸣,是在三个星期之后。
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吃饭时碰面,公司附近有一家很受欢迎的拉面馆,中午往往人满为患,楚青云凑巧和游一鸣拼了个桌。
往常在公司里即使不刻意遇见,也总能看见,两人不失礼貌,点头之交,并没什么不好。故此楚青云听到游一鸣笑着对自己打招呼时,只稍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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