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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跳舞的梦萍脾气完全遗传了雪姨,尖锐刻薄,与她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看她的眼神就好似看着入侵的敌人。她爸爸的老来子尔杰今年八岁,拿着玩具枪,一枪打在她眉心。她心里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弟弟,但也不会跟个小孩子计较。
唯一一个笑脸迎接她的是如萍,她比对方大十天,却完全是两个性格的人。说来如萍性子一点不像雪姨,可两人的出生,多年的经历,使她没办法和对方做对和睦友好的姐妹。
她看到如萍的手腕上戴了新镯子,银光闪闪,很漂亮,也很新颖。
她与如萍是同样的年纪,自然也爱美,也会关注漂亮的首饰。
如萍笑着说道:“这是今年流行的款式,美国那边传过来的,有七个银环,代表一个星期有七天,七是美国人的幸运数字,也正好是我的幸运数字。好看吧?有点贵,要二十块。”
二十块,她和妈妈每个月从这边拿的生活费就是二十块。
她心里是愤怒的、痛苦的,又有不甘、难堪,种种滋味儿绞在她心口,所以面对爸爸,她说二十块钱不够,她要二百块。她罗列了一系列的要钱理由,件件都是实情,但其实并不需要两百块,但她被如萍的镯子刺激了,想起尔杰一个玩具就几百上千块,尓豪常常换女朋友,不知为此花了多少钱,如萍上大学买衣服买首饰,梦萍喜欢交友应酬……
她也是陆家的女儿,怎么就不能要两百块钱呢?
她既是存心发泄,也是决心多要一些,少来看这边的脸色。但她的脾气像极了陆振华,倔的很,嘴巴从来不服软,又有雪姨添油加醋火上浇油,恼怒上头的陆振华拿出马鞭打了她一顿。
她狼狈痛苦的被打倒在地,雪姨和她的那些儿女在旁围观,她便下了狠心,以后再也不来,她就不信有手有脚会饿死!
“汪汪汪!汪汪汪!”如萍养的小狗乐乐突然狂叫起来,它跳起来去咬陆振华的衣摆,见没用,竟直接冲过去要拦在依萍身上。
陆振华一鞭子没收住,打在乐乐身上,但也顺势因震惊停住了手。
“乐乐!”如萍赶紧上前将乐乐抱起来,又心疼乐乐,又担忧依萍,马上抓紧机会劝道:“爸爸,别打了,依萍不是存心的,她的脾气就是这样,爸爸还不了解吗?”
依萍身上虽痛,可比不过心里的痛,却没料到乐乐会护着她。就好像她才来这栋房子,乐乐便叫着往她身上扑,乐乐的欢迎比之如萍的和善更令她觉得自在。
“乐乐怎么样?”陆振华的力气可不小,乐乐又是只狗,此时身上已经有了一条血印子,在雪白的毛上特别醒目。
“不要紧,我带它去看医生。哥,你去开车。”如萍先是看了陆振华,见他没阻拦,这才又说:“依萍,跟我们一起去吧,想必你也担心乐乐。再说你身上的伤……佩姨见了会伤心的。”
这番话的确戳中了依萍软肋,依萍便沉默着没做声。
偏偏这时梦萍冷笑道:“如萍你管她做什么,她挨几鞭子又死不了。每次来这边都弄的鸡飞狗跳,弄得大家都跟着烦心,现在还把乐乐给搭上了。”
陆依萍刚刚压制下去的脾气又反弹了回来,她冷冷说道:“你们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了!”
看着她离去,乐乐急的蹬爪子,呜呜直叫唤。
如萍将它抱的紧紧的,一边安抚一边说道:“别急别急,依萍是回家去了,没事的没事的。”说着又对着尓豪使眼色,外头正下大雨,依萍伞都没带,尓豪送一送也好啊。
尓豪不乐意,他实在受不了依萍那个脾气。
王雪琴看见了,当即喊道:“你们别管她,她脾气大着呢,你们追上去肯定得挨顿骂,何苦热脸去贴冷屁股!”
“对!都不准去!”陆振华做惯了司令,喜好发号施令,家里所有人都得听他的,偏偏冒出个依萍跟他对着干,哪里能容忍。这会儿他还在气头上,又有王雪琴看似劝慰实则火上浇油的话,他只觉得刚才打轻了。
冒雨跑出去的依萍,仿佛天意般,遇到了何书桓。
趴在如萍怀里的乐乐失去了精神头儿,怏怏的,低声呜呜。如萍也没在意,只以为它是伤口疼。
在客厅一角,站着个穿着红色骑马装的女孩子。她的年纪只有十五岁,容貌娇艳鲜嫩,像朵初初绽放的玫瑰花儿。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带着悲伤,望向陆家大门的方向,许久才收回视线,当她看向王雪琴,眼中带着点恨意,看向陆振华却是神情复杂,有濡慕、有愤怒、有伤心,但更多的还是怨恨。
若有人细看,会发现她与如萍梦萍有几分相似,但是陆家所有人都看不见她。
陆心萍也早已习惯了,她已经死了,死了七年了。
自从她死后,好似一直被关在什么地方,日日看不见光亮,但能听到声音,她听得最多的就是陆振华的声音。当五年前她终于再次重见天日,才知道她被困在一根马鞭里面,那是属于她爸爸的马鞭,跟随了他不知多少年,不知沾了多少血。她爸爸自到了上海,时常独自一人呆在书房,也常常会一个人说话,她知晓了很多秘密——
她知道为何每位姨太太都是穿着骑马装入门,知晓她爸爸为何集邮一般娶了那么多女人,更知道她为何能在诸多姐妹中脱颖而出得到爸爸宠爱。
这份宠爱太沉重了,她何尝不是似于这份宠爱。
当年妈妈和妹妹被王雪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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