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有德一眼,竟没敢回嘴,狼狈的爬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跑了。
看热闹的人见已经没热闹可看了也就纷纷四散,崔有德满脸怒色,目光阴沉地一一扫过赌场的伙计们。
“下次再连这种破烂玩意儿都处理不了,你们都别干了!”
伙计们唯唯称是,讨好地笑着请大管家入内奉茶,崔有德抬手免了,从赌场后门往衙门去。
大概是因为经过了这场小意外,崔有德回陈府的时间就晚了些,脸色也不太好看。
陈洪威见了还以为官府那边有什么问题,他忙解释说是因为担心少爷,然后抹了把脸,回禀说官府那边已经打点好了,正私下里寻起人来,但愿会有消息。
说是这么说,陈洪威的眉头却没能舒展,官府那边是一方面,现在他正等着绑匪再送信来,这回把钱好好送过去,说不定对方能守诺把儿子送回来。
尽管明知这种侥幸想来不太可能发生,然而现在他们也是黔驴技穷,不得不寄希望于此。
陈府在凝重的氛围中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大管家忙碌非常,一天里进进出出了好几趟,脸色也越来越差。
奈何一大家子人虽然个个都心急如焚,偏偏无论是官府还是绑匪却都一点动静都没有,静得叫人发慌。
这是陈洪威最害怕出现的情况——让人忍不住疑神疑鬼,会不会是绑匪因为他们先前的行为而大怒,早就把陈英祥杀了往那个角落里尸体一扔了事。
他坐立不安满心忐忑,一边心下自言自语安慰肯定不会的,贼人要的是钱,又不是命,一边又控制不住地想所谓谋财害命谋财害命,要谋财能不害命么。
这么想着,他甚至有点无端地怨起七弦公子来,什么传说中无案不破鼎鼎大名的人物!什么算无遗策睿智难寻!
不仅连区区一个绑匪都找不到,还出些馊主意,害得他们惹怒了绑匪,然后自己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一走了之。
哼,他们来来去去倒是轻巧,要是儿子出了什么事……
任他种种思虑,光阴还是流水介地过,这么不尴不尬地又过了两天,绑匪仍旧没有丝毫动静,倒像是从来都没有什么绑架,陈家也从来都没有什么大公子一样。
到了第三天,陈洪威终于忍无可忍,收拾了浑身上下,把自己稍微弄得精神点儿,打算亲自往官府去走一趟。
“老爷,老爷,使不得呀,您都两天没合眼了,还是小的去跑一趟吧。”崔有德不忍地看着几乎有点步履蹒跚的陈洪威,一劝再劝。
他摇摇头,“只怕是银子使得不够啊,官府那些吸血虫,哪儿那么容易打发。你分量终究不够,还是我亲自走一趟。”
崔有德苦劝不下,只得让自己老爷先等等,他去准备顶上等舒适的轿子,却陈洪威被喝止:“轿子太慢了,有德,换马车。”
“小的明白!”
陈家自己就有马车行,崔大管家叫了最上等的马车来,又让车驾得最快最平稳的耿正祥过来当车把式,这一番功夫又费了不少的时间。
等人来了,崔有德细细叮嘱了他,才去扶陈老爷上车。
到官府的路不远也不算近,好在城中路况好,车驾得又稳,就是人多慢些。陈洪威阴着脸坐在车里,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来来去去。
今天早上陈夫人又哭天嚎地的,说是半夜梦见了大儿子,浑身血淋淋的,在哪个荒郊野地里吹冷风,听得他也一身冷汗。
正出神间,他坐着的马车忽然颠簸起来,只听前头一阵尖利的马嘶,连带着整个车厢都左摇右晃。
他煞白了脸下意识地用手抓住门框,惊魂未定地探出头去,“怎么回事?!怎么驾车的?!”
耿正祥安抚着惊马,他一向老实,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利索,结结巴巴地回头道:“老、老爷,大管家快马加鞭传来的话,那、那贼人的信又送来了!”
“什么?”陈洪威脸上表情瞬息万变,也不知该笑该哭,最后一锤定音,“打道回府!”
陈府。
绑匪这回的信措辞依旧风雅,文采斐然,不过比上次简洁得多,显然那边的人大概也都不耐烦了。
信上表示换了个地点,让大管家把赎金送到城外去,还狠狠地警告了一番,说必须大管家一个人去,若是再发现有什么尾巴,他们可不介意让陈英祥身上少点什么东西。
陈夫人看了信直接晕过去了,又是好一阵乱,好不容易陈洪威赶回来,看过了信,沉默地看向崔有德。
崔有德在陈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绝对是陈洪威的左膀右臂,可儿子,那是亲儿子。
上回有七弦公子和他的朋友跟着保证崔有德的安全还好说,这回,崔有德是真的必须一个人去了。
他叹了口气,拍拍崔有德的手,沉声道:“有德,要再麻烦你一趟了。绑匪只是要钱,英祥你从小看着长大……你放心,等英祥回来,你的月例再加三倍。”
崔有德哆嗦了一下,跪下来陈情,“小的承蒙老爷夫人这么多年的照顾,就是为少爷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老爷您千万自己保重,小的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少爷带回来!”
于是他从陈家手上接过那个分量多了很多的匣子,一步一步地出门去,留给所有人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不远处的客栈里,临街的房间,温念远站在窗前,“他出去了。”
靠在榻上阖着眼仿佛假寐的白衣公子睫毛微颤,仿佛刚刚睡醒,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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