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倒是我师父他们害了你家。”
纪雁摇摇头:
【我省得的,姐姐被劫走不过是诱因,皇帝早就想要整治我家,姐姐就算不被劫走过不了多久也是白绫鸩酒的下场,这是我们家的事情,怪不得别人。】
【我被押到黔州来以后举目无亲,因为是流犯,每日须得劳作,我那时还没有锄头高,之前连高粱都没有见过,却要跟着其他流犯在日头底下耕作。没多久我就病倒了。】
【我那时病的都快死了,看管流犯的小吏瞧我可怜,就找了一个当地的苗人医生替我诊治。说来也巧,那医生就是这目熊寨子里出来的,当时目熊寨的首领还是桐树的阿爸,他正寻人好教桐树汉话,那医生瞧我和桐树差不多年纪,留在流犯营里实在可怜,就用他骑来的一头毛驴和小吏做交易将我换了出来,对外头则说我已经病死了。】
【我那时又不会说苗语,一个汉人被带到苗人寨子里,当时是又病又怕。还好桐树的阿爸阿妈都是好人,除了桐树混蛋了一点,苗人对我很好,并没有排挤我。】
纪雁写到这里,脸上染上一些薄红来,这时候却听见蓝桐树的大嗓门在外头喊:
“心肝,我回来了!”
纪雁起身开门,将蓝桐树迎进来,蓝桐树擦一把脑门子上的汗,看见韩阳志也在,挑眉,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纸头,他也算识几个汉字,辨认半晌,哈哈乐道:
“在和后生将咱俩的事情幺?写起来多累,我来讲我来讲!”
他说着就拖着纪雁坐到自己身边,拉着纪雁的手不松开,说:
“阿雁说的没错,我那时是混蛋了些,觉得他是个汉人,不好好学汉话,总欺负他,还拿虫子吓他。”
纪雁瞪了蓝桐树一眼,蓝桐树一脸甘之若饴,接着说:
“后来等我再长大看好∮看的﹤带v⊙i文就来就-要﹏耽美↘网些,同龄的姑娘小伙都在山头对山歌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对心肝其实就是人家小伙对姑娘的喜欢,越喜欢越要捉弄欺负他。”
纪雁面上不动声色,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蓝桐树一脚,蓝桐树嘿嘿笑起来,韩阳志都觉得看不下去了。
蓝桐树笑完,接着说:
“可我们这儿不像你们汉人,喜欢男人是不行的。我阿爸知道我和阿雁的事情很生气,就给我说了隔壁寨子首领的女儿做老婆。那个女人叫木骨朵,我一点也不喜欢那女人,就不肯和她成亲,那女人也是养蛊人,她觉得我驳了她的面子很生气,就找到阿雁和他说,我如果不娶老婆就没办法继承我阿爸的位置做目熊寨的首领,还说我与他在一块儿是丢了整个目熊寨的脸。”
蓝桐树说到这里,浓黑的眉毛皱起来,骂道:
“放他娘狗屁,都是骗傻子的鬼话!”
纪雁闻言看向蓝桐树,蓝桐树知道自己激动之下失言了,连忙抓着纪雁的手补救道:
“心肝,你不是傻子,我是傻子。”
纪雁似乎嫌弃蓝桐树一身汗味,坐在长凳上往远离蓝桐树的方向挪了下,蓝桐树连忙往纪雁身边靠靠,接着说:
“那女人不但骗阿雁离开我,还毁了他的脸和嗓子,以为就可以让我对阿雁死心。阿雁就算毁了容也比那女人好看一百倍。”
韩阳志想起那年在义庄里将貂儿吓哭的那张脸,心道: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阿乔和貂儿若是有一天也哑了残了,我也能那幺喜欢他们幺?
韩阳志对蓝桐树肃然起敬,蓝桐树接着说:
“我到处找心肝,终于将他找回来不说,还将木骨朵那恶女人赶出了苗疆,再也不能回来。”
他说到这里有些得意,黝黑的脸上都发光,道:
“不光如此,我还治好了阿雁的脸,跟以前比起来一样好看!”
蓝桐树这种面不改色颠倒是非厚颜无耻之人,纪雁也是有些吃不消,抬笔在纸上写道:
【他说的都是胡说八道。】
恰好这几个字蓝桐树都认识,连忙道:
“心肝,我说的都是掏心眼子的真话!”
纪雁抬笔矫正蓝桐树话语里的错误:
【心窝子。】
蓝桐树道:
“对对对,掏心窝子的真话!”
韩阳志在一旁看着这二人,心中满是羡慕,真心道:
“纪叔叔与蓝前辈的感情真好啊!”
蓝桐树闻言笑得露出八颗白牙,搂着纪雁的肩膀说:
“他现在这样子都是我害的,我不会嫌弃他,反而要用下半辈子去补偿他,护着他,让任何人都欺负不了他,若是欺负过他的我就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韩阳志听着蓝桐树的话,只觉得蓝桐树说的一点没错,都怪我那时候在西山没能留住阿乔,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我若是真的爱他就应当好好补偿他,护着他,不嫌弃他,若是欺负过他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纪雁将蓝桐树赶去洗澡,而后在纸上对韩阳志写道:
【既然貂儿和阿乔都是我的外甥,我就没有理由偏向哪一个,只希望两个外甥都能快快活活的就好。】
韩阳志点点头,站起身来对纪雁道了谢,上楼回到屋里,貂儿也依旧睡着了,一只手还不安分地搭在阿乔身上,阿大则横在两人脚旁,估计是太热的缘故摊着圆滚滚的白肚皮呼呼大睡。
翌日清早,几人起床的时候,纪雁早早已经做了早饭,估计是念及韩阳志和阿乔会吃不惯苗地的吃食,桌上摆的是汉人爱吃的清粥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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