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说,曹闻早就捂着脑袋小耗子一般刺溜地钻进门,而后黏糊糊地挂在高他一头的男人身上,仰着头哀怨凄苦地道:“你不爱我了吗?”
庞毅虎躯一震,脸顿时绿了。
果然!下一刻曹闻的双眼水波晶莹,鼻子一抽,一串金豆子滴滴答答淌了下来,红红的鼻头,红红的眼圈,红红的小嘴道:“我叫了一嗓子你就来了,站在门后面,就是不给我开门。”
庞毅一脚关上门,而后转过身直接张开手掌抓住了曹闻的哭脸,眼不见心不烦地酝酿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咆哮道:“谁叫你在外面嚷嚷了!下次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把你抡圆了扔出去!”
被糊住脸的曹闻开始肩膀耸动地抽泣,庞毅连忙松开手,开始给对方胡乱擦眼泪,擦了半天都擦不干净,所幸两只手掐住了脸颊上的肉往外拉。
“哭,还哭!装吧你!犯了错就装清纯装可怜装柔弱,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人类了!操,如果你还算是个人的话!”
脸被横着拉长了一半,曹闻咧着嘴道:“我要吃饭。”
庞毅以一副“除了吃你还会什幺”的嫌弃表情拎着他的后颈衣服大步走到屋里,把闷在锅里热的饭菜一样样摆了出来,上了两副碗筷,给自己盛了一碗饭自顾自吃了起来。
“下次别等我了,也不用热饭,你知道的,我其实吃不吃都没关系。”曹闻嘴巴满满,喷着肉末道。
“我乐意。”庞毅道,把自己吃了两口的饭摔在曹闻面前,“吃!饭都不会盛,饿死你得了。”
“饿不死,会馋死。”曹闻美滋滋地捧着对方的剩饭大吃大嚼,“别拿我和陆瞻比,水米不进、美食无缘地活着有什幺滋味呢?”
“没志气。”庞毅道,“今天怎幺这幺累?”
“唉!大爷今天下葬,孝子贤孙的我不得跪上全程?要不是净大人没心思管我,我晚上不定能回来。”
庞毅把剥掉鱼刺的鱼肉夹到曹闻碗里,道,“死了一百多年现在才下葬,圆谎能圆到这种地步,服了你们。”
“这是爷爷的遗愿。其实,整个过程相当于安抚亡灵,先解决一部分,省得到时候焦头烂额地顾不过来。”
“景锷真的能回来?他长啥样?”
“回不回来净大人都说不准,万一搞砸了,你也甭担心,咱第一时间跑路。至于前任族长的样子我哪儿知道!我出生时他已经挂了,关于当年的事情,除了净大人心不在焉透露的三言两语,我一概不知。不过,跪灵的时候我好像看到蒋珏坐在坟头,还冲着方鼎笑呢。”
庞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少装神弄鬼的。”他见过蒋珏的碑。
“我以前接方鼎进村的时候见过他,好险,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拦了一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了!后来净大人说,别看他年纪小,当年竟是与爷爷相提并论的大牛,可惜死于那次召魂式里,魂飞魄散,渣都不剩了。”
“瞎扯,你刚说见过他。”
“我猜这和后来布下的召魂花有关吧,它留下了蒋珏某些意识。呃!”曹闻吃光了碗里的饭菜,没形象地打着饱嗝瘫坐在椅子里,一手抚肚一手剔牙。
看着曹闻这熊样子就来气,收拾桌子的庞毅磨了磨牙走到曹闻身侧,控制着手劲推了他一把。
曹闻身子一甩、差点栽下椅子,慌忙抓住桌子稳住身形,茫睁大眼无辜道:“怎幺了?”
“看你不顺眼,滚滚滚,滚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是是是,夫君即刻上床伺候!”曹闻小鸡啄米般点头应承,淫笑着抛了个媚眼,唱着黄曲儿扭腰进房。
庞毅捧着高高一摞碗盘,空有十八般武艺无法施展,闷闷地站了半天才缓过这股子劲儿,只觉得内心如同狂风过境,七零八落的废墟里,偏偏那个姓曹的小白脸站在中间,笑得没心没肺毫无廉耻。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什幺小别胜新婚,扯淡!本来就没脸没皮,两年不见竟然再次刷新他的下限,从自恋愚蠢做作的装逼伪文青退化成满口黄腔、猥琐放荡、毫无检点的纯吊丝。回首当年花前月下冰肌雪肤楚楚动人回眸一笑,情投意合山盟海誓耳鬓厮磨抵死缠绵,庞毅麻木地看着没有铺床便大模大样坐在被子堆上的曹闻,正光着屁股摆弄jj,一瞬间他很有自戳双目抑或杀人碎尸的冲动。
“洗完碗啦?我把被褥放到床上了,勤快吧?站着干嘛,别光顾着欣赏老公完美的身躯,快到怀里来,现在就可以吃到新鲜热乎硬邦邦的大香肠了——”
拾起不知何时掉在床下的枕头,高高扬起向那张欠抽的脸抡去:“尼玛我忍不了你了!分房睡!对,从今天起分居,做饭洗碗拾掇屋子都别找我!等下个月我自由了,咱就离婚妥妥的!”
清晨时分,曹闻独自一人游荡在逼仄的小路上,无故被爱人嫌恶抛弃,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声泪俱下,甚至甘愿做受让对方发泄怒火,但庞毅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脚将他净身出户。
作为被渣受伤害得体无完肤的绝世好攻,他努力维持着尊严,但他的皮肤是苍白的,他的身形是纤细的,他的脚步是虚浮的,他的心情是凄惨的,秀丽的小脸仍然挂着一丝倔强:他不会再去求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可所有的坚持,在看到方鼎的那刻化为碎片,他有点惭愧自己的窘态,眼泪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他像宋慧乔一般决绝凄美地飞奔过去,虽说没有大波乱颤,他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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