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偶,听他诉说个头高的是葵,矮的是自己;两个放在一起就是一对儿。
探手一捻,将两个泥人偶的手相连,如同于心许下的承诺──牵着他的小老鼠一起度过今生岁月。
郝古毅用心捏出来的泥人偶虽歪七扭八,花葵将他们当宝似的放在木质座台,以透明框架保存这份珍藏。至于心里头,则搁着一只蠢到家的小老鼠,连同一份宠溺的心情,随着日日月月有增无减。
完
卖油郎番外——庆生
倭缎庄。
小银子在店铺内忙得不可开交;须应付客人,剪布、结算银两,忙了一个多时辰,仍不见郝主子回来。
待抽空,小银子走到店铺外探头探脑,嘴里咕哝着:「奇怪……郝主子上市场去请人磨糯米、买糖粉,怎那么久还不见人影……」
眼看郝爷爷在餐后拄着拐杖散步回来,小银子立刻上前搀扶老人家进屋。
郝爷爷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称赞道:「你这孩子真贴心,我的身子还算硬朗,不用你扶。你去忙你的,古毅还没回来,不是么?」
「郝主子是还没回来,他吩咐我帮忙看着炉灶里的柴火,大锅里的水都快煮沸了,我不知道郝主子想做什么呢。」
「呵……」郝爷爷动作缓慢地跨过后院门坎,安抚道:「古毅不会乱跑。」
「哎啊,郝爷爷,我担心他出事哪,花爷会怪罪的。」
郝爷爷一点也不担心。不禁回想这两年来,呆傻的孙子不再受人欺负,为了照顾铺内生意,平日也鲜少出门。
「你甭担心,古毅的性子耿直,他抱着一小瓮糯米出门,买齐了东西便会回来。」
小银子纳闷,「郝主子究竟要干啥啊,爷爷知道么?」
郝爷爷搁下拐杖,缓缓地坐上一张摇椅,在后院的树下乘凉。「古毅要做发糕,给葵庆生。」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银子搔了搔脑袋,顿时笑咧了嘴,恍然明白。
前阵子看到郝主子的「闺房」帐簿上涂了红色圆圆的东西,旁边写了今天的日期,还有一个歪七扭八的「葵」字。
午后,郝古毅蹲在鸡窝旁,逐一检视一整排的母鸡窝内有没有蛋?
他自言自语:「只要把母鸡关起来,不要和公鸡在一起,母鸡下的蛋里面就不会有小鸡了。」这是葵教他的。葵还说过,养太多鸡不好,公鸡、母鸡和小鸡会跑出来踩坏院子里的小花。前阵子他的小花都坏掉了,葵果然没有骗他。
郝古毅浑然无知花葵在半夜把鸡群放出,同时踩坏几株植物,故意制造假象。
他绝不怀疑葵说的话,因为葵好聪明。一脸笑mī_mī,两颊露出浅浅的小酒窝。顶上扎着几根稻草,郝古毅探出母鸡窝外,掌心捧着三颗蛋。
温温的,心里也暖暖地。他依然自言自语:「葵喜欢吃蛋。爷爷说要把蛋染成红色。」他没忘记去药铺买红花粉回来。
小心翼翼地捡拾鸡蛋,放满了整个竹篮,他烧坏的脑袋瓜内搁着葵、想着葵,心满意足地离开后院里的鸡窝。
腾出午后的时光,兀自在厨房忙碌,特地为还没回家的葵做生日糕点。
循着往日的习惯和搁在心里的牵挂,花葵在回宅的途中行经黄昏市集,一如往常买些一家子的日常所需。
放下身段,不在乎他人异样的眼光看待──堂堂一位纺织坊的大老板、摘星楼的主子每日涉及吵杂的市场内,挑选小老鼠喜欢吃的菜类,也买肉类为他补充营养,最后,总不忘买糖果给他。
两人一起生活至今,早已明白小老鼠的心头搁着谁,无须再费心的诱拐。然,他持续宠溺小老鼠的心情依旧不变。以免又呆又傻的小老鼠误解他没买糖、没给好喜欢的钱,就是不喜欢。
走出市场,花葵揣着满怀物品,脑海充斥蠢老鼠的身影,心头惦着一道微弱的希望,仍指望蠢老鼠能记得今儿是什么日子。
接近倭缎庄,远远就瞧见小老鼠坐在门外石阶,花葵行至他面前,霎时,不意外听见一句:「葵,吃饭了。」
眼看着小老鼠伸来的双手只顾接过糖盒,花葵颇失望他未提重要的事儿。
精致的包装令清澈的眼眸发亮,郝古毅笑得甜,好喜欢葵买的糖。
霎时,花葵没好气地问:「你忘了要干什么?」
「呃?」他抬眸费神地想了想,顿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晚上才可以亲亲,就不会让人看见,羞羞脸。」
他起身探头探脑地东张西望,担心附近有旁人经过。不喜欢隔壁的孩子嘲笑他亲过葵之后脸都红红的。须臾,视线回到葵的身上,他偏着头,呆了呆。
看着葵好漂亮的脸,噬人的眸光犀利,彷佛会吃人。「……」莫名地,脸上渐渐冒热气,浑身显得好不自在,郝古毅低头吶吶地重复:「葵,吃饭了……」
小老鼠连个吻也不肯给,花葵端着一张臭脸撇了撇嘴,「吃饭……哼,我想吃了你!」不悦地,他一脚跨入门坎,打算今夜将蠢老鼠压在身下,欺负一顿!
晚膳时刻,花葵不见小老鼠的身影,怪哉……他怎没来添饭?偏头瞧了郝爷爷一眼,花葵随口问道:「爷爷,小老鼠有煎药么?」
郝爷爷细嚼慢咽,待吞下嘴里的食物才回话:「有,他把药搁在我房里了。」
「你的事,他倒是记得清楚。」颇吃味,花葵闷着一丝不满,勾来椅子坐下。
不过刚吃了两口饭,忽闻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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