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见李承乾板起了面孔,称心一面抚着胸口,一面将手指向一端的桌案:“可否劳烦世子,将案上的茶水......咳......”
话未说完,李承乾便已经将茶水递到称心的面前。
温热的茶水让称心暂时可以喘口气,他不自觉地朝床榻里挪了挪,担心将病气过给李承乾。
李承乾看着那倚在榻上的人,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违和感。这样温言细语,巧笑倩兮的人与记忆中的房遗直压根儿重合不到一起,可冥冥中,眼前人的一举一动,又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得不说,那是很了解他脾性的人,才能够把握好的尺度。就像那日在花苑,房遗直的举动堪称出格逾矩,但是李承乾只在那刻出离愤怒,过后却还是被哄得服帖。还有今日的所有,逗弄中不失分寸,风趣中不失妥帖。
这样的人,李承乾平生只遇到过一个。
然而那个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如今的秦/王/府中,更与房遗直没有半分关系。
李承乾握紧了拳头,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思念过了头,以至于将闲杂人等都自动代入称心。
他不说话,称心拿帕子捂着嘴也不说话。长孙氏端着药碗进来时,看见的便是两相对视,静默无言的场面。
称心一见那药碗,便无可抑制地皱起了眉头。无论是上辈子,还是今生,讨厌喝药这一点,从来就没有变过。
卢氏经过这些日子的软磨硬泡、斗智斗勇,也知道自家儿子有多抗拒喝药。她无奈道:“直儿,今日小世子在这儿,你可不能再像从前一般,要为世子做表率。”
称心望着那浓黑的药汁,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汤药这种东西,从色泽到气味,全都为他所厌恶。
李承乾微微皱眉,眼前人为难的样子,又一次与记忆中的人重合了。
称心也是极度讨厌喝药的人,别说真正苦熬的药汁,就是普通的药膳,他也拒绝食用。
李承乾为了他的身子,忍无可忍时,就会直接以吻封唇,唇舌相接地喂药喂食。他最喜欢的,就是称心涨红了一张脸,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称心看了眼魂游天外的李承乾,十分抗拒地端起了那碗药汁,脸上却隐隐发烫。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热,还是因为想起了什么。
待他好不容易将一碗药汁灌了下去,霎时间从胃部到嗓子眼都有一种往上翻涌的冲动。
虽然他及时拿帕子捂住了嘴,却还是发出了一声类似反胃的干呕。
待他缓过劲儿来,就看到面前一只小手,手里握了一帕子糖渍果脯。称心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瞧着李承乾:“这是......给我的?”
李承乾点了点头,称心取了一块,放进嘴里,也不嚼,只是含着。甜丝丝的滋味瞬间覆盖了苦,恶心的感觉消失不见。
李承乾仔细地瞧了他一阵,见他喜欢,便将一整包果脯,都塞到称心手中。
称心笑道:“世子将果脯给了我,自己怎么办?”
李承乾沉默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我还有。”
见称心彻底笑开了,李承乾有些窘迫地偏过头,心里异样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自己对着房遗直窘迫个什么劲儿?
李承乾并不是未经世事的孩童,他知道心跳如鼓是什么滋味,也知道那是动心的征兆。
他并非圣贤,动心并不奇怪,只是这次的对象实在太过可怕。
李承乾飞快地抬头看了称心一眼,的的确确是房遗直的脸。小世子有些无措地低下头,喃喃道:“我......走了。”
他不敢耽搁地站起身来,却忽然听见床榻上的人将他叫住:“小世子,这枚陶埙你落下了,现在物归原主。”
李承乾心情复杂地接过陶埙,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去,直到远离了房家的院落才停下来。
卢氏返回屋时,却见屋内没有了世子的踪迹,而她的儿子,正冲着一包果脯,笑得灿烂。
称心瞧见她,冲她扬了扬手,脸上还带着笑意。
卢氏试探着问道:“这是世子给的?”
称心点点头,强撑着将果脯放好,才艰难地躺回榻上。
第三十五章
李承乾心中异样的感觉,很快就被淹没在接踵而至的事件中。
杜如晦的预想应验了,王世充与刘武周,先动的是刘武周。
唐武德二年,被突厥封为“定杨可汗”的刘武周,兴兵攻打并州,时任并州总管的李元吉素日里一副纨绔的做派,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到了真正开战的那一天,应当何去何从。
长孙氏替称心请来了尚药局的医官,在一番仔细的诊治下,称心的病终于有了起色。在他生病的这段日子里,房玄龄每日忙得脚不沾地,鲜少有时间过问他的病情。
从云泽的口中,称心得知刘武周已经连续攻破了好几道防线,恐怕不日就要与李元吉决一死战。先前被李渊派到前线去的左卫大将军姜宝谊并没有能够挽回唐军的颓势,就连李渊最为倚重的裴寂,在前线督军时也吃了败仗。
唐军士气低迷、人心惶惶,偏偏李元吉还半点都没有意识到局面的严重性。
这一日,长安太极殿上,李渊端坐在御座之上,看着下首的两个儿子,叹息道:“朕诏你们二人前来,为的是什么,想必你们也早有耳闻。元吉如今镇守并州,可朕看着刘武周一路势如破竹,担心元吉太过年轻,经验不足,想派人前去辅佐他,你们看朝中有谁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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