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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周慈心里不怕了,处处都好,如果自己要去爱一个人——男人,爱他刚刚好。自己被人爱怕了,那,从今往后,由我自己来爱人——只爱你一个。
只爱他一个,周慈笑了——心里偷笑,男人觉得自己现在是活在了传说里面,什么“一见钟情”、“倾盖如故”、“相见恨晚”……都通通降临在他身上,他想,这可真奇妙,人生的际遇真是没得讲呢!
没得讲,前一刻生活还带着噩梦的色彩,从小养到大的好儿子忽然就翻身睡了自己这个老子,老子虽然惊骇,可是好像并没有很伤心——事实上,自己是到现在都反应不过来;不能相信——相信不得;茫茫然然、迟迟钝钝,潜意识里希望这是一场梦,届时梦醒时分,阿闻还是“好儿子”。
——不必了,这一刻,现在,不必阿闻是好儿子了,周慈在午后明亮的日光中,长久凝视着眼前人,江怡声,男人心中轻轻唤了一声,怡声。
周慈面露比霞光还要绚烂的笑容,大了声音说:“老江,抱我起来。”
江怡声抱他起来,依老周的意思,将人放在了沙发里,然后男人站直了身,微微带了一点疑惑,江怡声问:“老周,这要午饭了,你是要先午觉还是……?”
周慈四平八稳地躺在大沙发里,面不改色地进行了回答:“喔,那咱们就先开饭吧,你抱我起来。”
江怡声好说话,这时又依言将人家抱起来,待要放到轮椅的时候,老周又出声了:“老江,直接抱我上桌啦。”
江怡声顿了顿,然后带着一脸好笑,快步走向偏厅。
他一边走一边想,这个老周,很会得寸进尺嘛,断一条腿而已——其实可以拄着拐杖,老周就是像老六,娇气,又惜命。
娇气又惜命的老周在饭桌上明明是饥肠辘辘,却又食不下咽,男人忧心忡忡地抬头张望了四周一下,面带忧虑,他忧虑道:“老江,这要是我那个孽子找上门来——”
周慈挑着一口白米饭,就是吃不下,定定看着老江。
江怡声回了老周一眼,温和、沉静,一团和气道:“没有收到我要的消息之前,我会一直待在这里,老周,你放心住着就是了。”
周慈安心了——他把心稳稳地安在肚子里,“心安理得”。
他心安理得地跟老江睡了一张床铺。
——这个局面还是十六促成的。
其实客房早在这二周入住江公馆的第二天,江怡声就差遣几个洗衣做饭的老妈子收拾了出来,房间收拾出来,单就十六一个人从大客厅的贵妃榻子上搬进了客房,十六垂着脑袋,弱弱地跟江先生提了意见:“大哥哥伤了腿,夜里解手什么的,我没用——就是没力气抱。”
江怡声骨子里好洁,一想要在睡觉的地方安放一只夜壶——不大好,这么一想,男人就痛痛快快地点头了:“老周不嫌我挤的话,我都可以。”
——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很平常的——没什么。
——以前,仁希也常常跑到自己房间里,抱着自己睡。
睡觉的时候,江怡声就见老周抱着自己一条手臂——像抱娃娃一样,揣在怀抱里,周慈睡得理直气壮。
江怡声老觉得好笑,男人总觉得伊这个做派非常“杜仁希”,这可真有意思了,这个老周,有时候看着像老六,有时候看着像仁希,江怡声心说,不怪自己格外纵着人家。
——他很少这样纵容一个外人。
半个月后,周慈在江怡声那里,很快就不是一个外人了。
江怡声这样叫他:“阿慈,你腿上的夹板要再固定一下。”
阿慈点点头:“怡声说的是。”
周慈在饭桌上总是提起“我那个孽子”,江怡声就宽慰他:“你安心住着。”
周慈闻言,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格外气壮:“嗯!”
一旁埋头扒饭的十六,这个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看看大哥哥,他又看看江先生,十六算是看出来了——大哥哥这是在撒娇。
江怡声好像也知道人家这是在撒娇,男人仿佛是想起什么令人微笑的事情,口中细细道:“阿慈,我的一个兄弟,也曾经是你这个样子呢……”
怡声说曾经,仿佛已再也不可找寻,男人脸上的神情,无端端地令人觉得鼻子发酸。
周慈鼻子发酸,心里也无端端地讨厌起怡声的这个兄弟来了。
真讨厌,他心说,兄弟什么滴最讨厌啦……
兄弟什么滴最讨厌了,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周慈抱着怡声的一只手臂不放,听到怡声口中轻轻快快地道了句:“你呀——阿慈跟我的一个仁希兄弟,真是一个做派呢。”
周慈再一次冒起上面那个想法,还在心里追加了一句,叫仁希什么滴都是坏蛋!
周慈时不时要提起“孽子”两声,结果这日下午,孽子真是来了。
当时,江怡声正在大客厅端坐着,参谋长面见几个副官手下,不为公事,而是切身私事——探子们有杜仁希他们的消息下落了!
而十六照例是推着大哥哥在院子里溜达,大哥哥一边看花,一边探身张望厅堂两下,然后下了断语:“人比花娇。”
大哥哥有时很有文才,有时又很粗放,十六盯着大哥哥黑压压的一颗脑袋瓜子,心说大哥哥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他是心平气和,仿佛不知道“拈酸吃醋”这四个字是怎么写来着,十六是真平和,大哥哥喜欢的,自己当然一起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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