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古怪地道了声:“嘿!他们在楼上呢!”
温子周笑得当仁不让,这时耳朵里捕捉到一个不对劲的词:“他们?”
自从入了冬,天气渐渐大冷了,这二周两位都不大舍得分开了,终日厮混在一张大铜床上面,也不是非得干点什么,单就互相搂着抱着,十六有时候抬起半边身子,对准大哥哥的嘴唇就是叭叽了一口,面上笑微微的,心满意足,神魂出窍一般。
周慈并不回他吻,是个不主动也不拒绝的姿态,仿佛是纵容,又仿佛是收敛,脸上笑得很稳定——稳如泰山,周慈心里却又奇怪着,怎么就跟小十六处到这个份上呢——睡一张床铺的份上,道理上讲不过去,但是情理上又仿佛可以,奇了怪了。
周慈家里没有长辈上人——他自己就是长辈,又未娶亲,好像有大十几的师兄弟几个,然而师兄弟们四海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仿佛都活在传说里一般——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周慈这些年来,身边一直待着的,就只有一个小十六,他知道十六是喜欢自己,怎么个喜欢呢,好像也不用说,光看他愿意撅起屁股让大哥哥干就明白了。
周慈明白归明白,可是显然没拿人家当一回事儿,他长到三十岁这么大,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过谁——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没有喜欢过一个。他不懂得情爱这个东西,仿佛没有一个明白的对象,谁只要能让他高兴就好——按照这个标准来看,第一个出局的大概就是温老七了,而目前这个十六,又好像不够格,是个小玩小意一样的待遇——这也怪不到周慈身上,十六对自己都不心疼,别人当然也不心疼
房内温暖,房外严寒,玻璃窗上都结了一层水雾。周慈仰面,半躺在床上,放出目光,懒洋洋的,看着窗前倒贴着的一张“福”字,男人是间或抿两口酒喝,银锡所制的一壶酒,断断续续,能让他喝上好久——在酒这个东西上面,周慈从来没有节制的,他不好色,就是好酒。是人都有个嗜好,周慈觉得自己这点爱好非常有气质,君不见曹植七步成诗、李白醉后题诗,都是在一个酒字上面,周慈知道自己一身拳脚,堪称武夫气质,一直都很羡慕读书人。
——他很羡慕,所以打阿闻小的时候,就赶着孩子去教会学校念书,能念多少就念多少,人这一生,只有知识和健康是自己的。
十六在这个读书方面,就不如阿闻了,不过,他比谁都会侍候人——侍候周慈最得力。
十六四只手脚爬在床上,从床头爬到床尾,又从床尾爬到床头,然后爬到大哥哥身上,揭了被子将自己同大哥哥一起裹了起来——其实也不是冷,小孩子就是贪恋大人身上的体温,十六凑过去,亲亲大哥哥的嘴角,把上面的酒渍都舔干净,然后长久地趴在大哥哥胸口,不说话,好像是睡着了。
日光透窗而入,一切都历历在目,温七站在房门边上,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神气就登时不对了,虎虎生风地闯进门,他一阵狂风似地闯到床畔,温七抬手一把揪住了小十六的白绸衣领,把人生生扯了下来,像扔麻袋一样,扔到了地板上,“好你个周慈!”当着李少闻的面,男人是目龇眶裂地怒骂道:“你眼里到底还他妈的有没有我这个七哥哥!”
“——你!”周慈半躺着,仍旧仰着头,同时像看到一只苍蝇或者一只螳螂似的,目光里满是厌恶,一时又充满了不可思议:“你,怎么敢进来——居然还敢过来?”
他像是疑问,又更像是责难,总而言之,周慈是十二万分的不敢置信——不敢相信呀,这个人,在做下这样一桩恶行后,不是应该趁早有多远滚多远么!
——他都不计较了这是!
温七见阿慈嫌恶兮兮地皱着眉头,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本来就是一双大眼睛,眉目浓秀,这时就显出一点孩子气了。温七是又气又笑,觉得阿慈又可爱又可恶,真是伤心呀,怎么可以这样呢——他是受刑一样地等在原地!
他总是想,这是我心爱的阿慈呀,是要捧在手心里哄着的人呢。
——当然,他这样想的时候,正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年龄,十七八岁的人,一般也念不出什么正经来。
“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他——这个小十六!”温七愤然转身,一脚将地上的小十六踢到了角落里,“小十六,你敢挖我的墙脚!”
十六捂着肚子,想要站起来,然而大概是被踢狠了,站到一半又跌坐了回去,十六茫然张望了一下四周,就见大哥哥是个暴怒的姿态,而少闻哥哥站在门后边,沉默而不错眼珠子地看着。
周慈和温老七吼了起来。
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一个含情脉脉,一个怒气冲冲,末了,周慈直接抡起手臂就是一巴掌,搧道:“什么叫挖你的墙脚!老子什么时候是你的!滚你妈的七哥哥——哪有哥哥对着弟弟发情的!”
哪有哥哥对着弟弟发情的,温七低头很认真想了想,真的,他好像从来没有对阿慈说过喜欢他,没有说过——他的一切感情都是旧式的,欲语还休、尽在不言中——以为睡了人家,人家就是他的了。
温七想着,笑着没说话,该,这一巴掌搧得应该。然后,温七突然一把拽过阿慈,捧起阿慈的脸蛋,对准阿慈的嘴唇就是叭叽一大口,男人笑微微的、一团温柔地说:“你是我的。”
半个小时后,周家楼下大客厅。
周慈打完人,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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