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利恩完全没有和十几年前被碰到时一样小小地心动,脸部也没有慢慢浮现红晕——他是‘唰’地一声直接脸红到耳后根,浑身发热,简直就像爆炸。
“唔唔——嗯——这、这种时候不可能啦……”
“那我等。”
“唔……唔唔……其实……我吧……也、也……也想……抱抱你……就、就躺你旁边睡一会儿也行……”手不知怎么就伸了出去,想要抓那个漂亮的毛领,又想要扯那个有压边的袖口,但在空中晃了晃,还是作罢。
“百鬼狂欢太遥远了对不对。”
“太遥远了……”
“我看你还跟我说什么兄弟的节日。”男人作势要冲脖子咬,扎利恩又跳了起来。
“我在努力啦!我在努力啦!!”
“我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
“我当真知道。”克里冈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笑容,“那么,这儿好玩么。”
“哼,还行吧,就是爬得累。如果有商人从这儿走,他们的马保准打门口就开始装死!”
“没有商人会到这片地方来的。说起来,你为什么带着这个?你没这么喜欢它吧。”
“嗯?”
扎利恩看了看。
“——哦,啊!这个啊……是这样的,我决定要来的时候挺突然,坎娜夫人也在,我就和她说了一下,她告诉我,带着这一片古代冰,看看它和你是不是仍旧相安无事。”
“她是这么说的?”
“对。我是觉得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啦,凡事总得有个过程,这宝贝四年前还在你手里安安静静躺着呢,怎么可能说翻脸就翻脸,是不?”
克里冈点点头,毫无防备地将将无色雪花接在手中。
扎利恩灿烂无比的笑容不过维持了十秒钟,就被突如其来的乌黑色火焰打了回去,他大步后退,靠在用巨石砌起的灰墙上,当兄长放开带来伤痛的六瓣冰物时,他们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神是惊恐的。
作者有话要说:
☆、(53)
被坎娜奇怪的腔调拉回现实,扎利恩这才发现自己又从训练中走神了。他老是忘不掉自己站在阿珀城的小房间中,束手无策的样子,但真正让他害怕的不是陡然而生的黑火,而是自己兄长脸上的表情,显然这一幕也大大超出他的预料,和他所‘计算’的一切都不吻合。
虽然银发坎娜面对这个消息也很惊讶,但这种惊讶和克里冈的惊讶明显不同,她在沉默了很久以后,整张脸都表现得异常苦涩,接着她把克里冈送过来的羊皮纸统统剪成了碎片,当着冰龙的面撒进了乱影河流。
“和时间没有关系。”
她只说了这句话,再无其他。
但扎利恩能感觉到她的眼神稍微变了,她有时候会古怪地笑、欲言又止,有时候又会彻夜不眠地翻那张随身携带的卷轴,有时候只是久久看着自己不说话。不论扎利恩怎么追问,也只能得到‘谁知道呢’这样的答案。
这样的回答自然无法满足扎利恩,他比起刚从狂欢节回来那会儿更抑郁了,他没法碰到兄长,没法和他说话,没法再做那种真实的梦,就连好不容易有起色的古代冰,也开始了无休止的攻击,让他不确定该不该继续,而这样一犹豫,好不容易跨过的坎又立起来了,现在要感知古代冰的气息是越来越难。
接连几年,不甘心的孩子不停地跑到火神窟,但兄长的黑火焰打那以后就没消过。火龙毫无怨言地配合着弟弟近似偏执的行为,直到有一次扎利恩无意看到火探打翻的乌木枝,才知道自己义无反顾地将古代冰交到兄长手上,会带来多大的伤害。也是那一次,他知道了克林火山有一条专供古代冰独自穿行的通道,每次自己用古代冰传递消息,克里冈都会离信物本身远远的。
扎利恩就再没那般不管不顾地去过克林火山,也不去阿珀城。不过这也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最后一天准备离开火神窟时,几只慌张的火探冲进来想说些什么,但克里冈还没来得及封住山口,先发制人的末路之火就款款而入,笑脸面对毫无准备的孩子。
那次会面带给扎利恩的冲击是巨大的,他回到野冰窑后什么话都不说,加里费斯专门送来的上乘美食也没心思吃,就这样失常了三个星期,才慢慢恢复正常,才慢慢知道自己有多喜欢自己的哥哥。
这份感情如果一直是个谜该有多好,还是谜的时候,自己过得多痛快,多潇洒……明明是同一件东西,为什么谜底一旦揭晓,发生的转变竟会如此翻天覆地,竟会让自己坐立不安,片刻都无法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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