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离自己算不得远,却也算不得近,那顶突然间加之在他身上的桂冠让扎利恩感到惴惴不安,克里冈在同伴们的心中本来就有很高地位了,如今获胜更是不知会得到怎样的追捧,那理应是荣耀的东西似乎变成一条奇怪的小道,试图将自己和克里冈的关系转向其它地方,不知道是哪里,只知道和先前一直努力走向的地方完全不同。在心底,总对童年存在一丝向往,因为当年的彼此疏远没有得到过答案,没有答案的事情是不会消失的,它已经在心中扎根,像腐烂的沼泽一样慢慢渗入、黏住每一条血管,童年自此成了一份执念,那个永远回不去的平和之感,成了无法再现的最完美的相处方式。
扎利恩怎么都想不明白,那次西峰之旅和之前对兄长每一次死缠烂打的和解尝试到底有何不同,当年克里冈不是对自己避而不见就是冷眼相向,终于让自己放弃了纠缠;岂知自己当真放弃后,反倒是对方变得主动了……?
这是真正实质上的改变,还是另一个天大的玩笑?若果真是改变……他还当真需要知道为什么。我再也不要被蒙在鼓里了,克里冈!明天你最好什么都都我实话实说!反正誓痕还在,你也没逼我除掉它,不用白不用!
狠狠地点了一下头,枯叶响起沙沙声,心情又好了一点儿。
呈坡状渐渐延伸的小树林边缘亮着温暖的火光,在经历了三天日夜颠倒的生活后,峡谷下方安静了许多,所有人都在做着最后准备,试图以最好的状态来夺取异性青睐。想必,其中在铜牢竞技中上过场的战士们最有优势,敢和灭世之王对垒,对他们来说也是值得炫耀的成就,至于结果如何,都无所谓,哪怕败下阵来的姿势无比羞耻,对他们来说应该也可以忽略。
静谧的错觉和对卡布鲁海姆的思念让扎利恩有些恍惚,就像刚刚第一天刚刚来到狂欢节似的,根本感觉不出来活动已然过半,落叶的清香还在头腔内回绕,火龙的呼吸声通过大地传来,一如当年。
而红发红衣的女郎从不知哪棵弯折的大树后面走了出来,她的外貌飘忽不定,像是变成了火,又像是蒙上了纱。而高大的男人走到她跟前,背对着扎利恩。似乎女人在帮他整理大毛领,扎利恩不确定,两人亲密地交谈了几句话,踏着缓慢地步子向密林深处走去,化为漆黑腹地的最后一抹红光。
扎利恩坐了起来,盯着那两簇艳红,本该铺满全身的枯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35)
扎利恩在森林中是从来不会迷路的,哪怕蒙住他的双眼,塞住他的耳朵,他也能知道自己面朝哪个方位,可是这一次,应该还在七王山内没错,森林却似乎找到了某种方法迷惑住了他的大脑,让他来回兜着圈子。
但目标没有跟丢,克里冈和狄尔摩诃丝就在前方不远处,和自己保持着不变的距离,他们明明是有交谈的,扎利恩却什么都听不见。直到两人嬉闹着退到一棵古木后面,才失去踪影。扎利恩踱到古木旁,探头四望,却什么都没有……就连克里冈的气息也没有……或者说,打从一开始,克里冈的气息就不存在。
扎利恩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似乎感觉到身后有响动,他回过头,看到互相盘绕成一个拱门形状的枯木指向了一片空地,巨龙就躺在那儿,安静地睡着。直到伸出五指,轻轻抚摸那受伤龙翼的粗糙纹路时,扎利恩才肯定这是一个梦。
……为什么梦中的火龙总是在安睡呢?那家伙曾向自己坦白,他几乎是不会沉睡的……
“克里冈?”
试着开了一下口,不出所料,声音根本无法在这个空间里流动,这不是他所喜欢的那种空旷冰川,而是在某种意义上十分狭小的山带,树木遮住了星星,照在火龙身上的冷光不知从何而来。
抱着奇怪的想法,扎利恩试着为巨龙疗伤,但消散出去的力量穿过庞大的筋肉,徒劳地绕了一圈,又回到自己身体里面,让他明白这么做根本毫无用处。
……但是我曾经做过,对吧?
……我曾经做过那样真实的梦,虽然已经十年不曾出现过,但那一定不是我的幻觉……
这儿是我的梦,我是这儿的国王!
扎利恩把头抵在厚重的龙翼上,努力地在枯叶味中找寻火的味道——至少在我的梦里面,我的哥哥要完好无损,了无伤痕……
扎利恩希望将无所不在的思绪集中,他闭紧双眼,调动身体的每一寸魔能,右手顺着兄长凹凸不平的纹路一遍遍摩挲。但越是集中,越是感觉到现实拂在脸上的风和身下舒服的叶子——宣告他马上就要醒来。
……不行……
他失望地睁开眼睛,看着笼罩四周的黑雾。
……这样根本没有用……
黑火巨龙还在酣睡,人形的克里冈和末路之火的影子兀然又在空地的边缘出现,他们来回走着,激起扎利恩的怒火。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凭什么是在自己的世界里都不得安宁?
我的世界本来就已经够小,你们为什么不去其他地方撒野!
——滚开……
都给我滚开……!!
扎利恩离开侧躺的火龙,张开双手大步流星地走向那两团刺眼的火红,他试图重建自己的梦,他试图竖起冰山,扬起飞雪,但流光溢彩的场景不管怎么变换都会回归迷离之森,想要驱逐的两人也雷打不动地站着。他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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