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样,粗鲁的抹着自己的眼泪,只有那双眼睛里闪着的光,和多年前在庄园里的树下一起看书时一样。他想找回自己因为成神丢失的东西,却知道‘感情’被夺走,却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这一刻因为回忆的柔软,因为她的哭相而不知如何做的心情又是什么呢?他似乎早就和阿市隔起了看不见的墙,这刻再也无法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
“你……你住在哪里?”阿绘问了一句不应景的话,而且他也清楚的知道阿市住在哪里。可是他想要得到一个回答。
阿市抹了眼泪,站起来,毫不犹豫的握住了他的手,笑道:“走——我们回家。”
对,他等的不过就是这个回答而已。
两人消失在屋顶,然而福岛这里灰蒙蒙的雾与风还在吹动着深绿色的树丛,吹拂过浅灰色的水泥建筑。结城站在了天台的顶处,他修长的身子被猎猎舞动的黑袍勾勒出形状,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似乎都只剩下他一个人,呆在这雾里……
*
明亮的日光照在了空旷无人的街道上,正是初春,街边的樱花树浅粉色的花瓣飘摇落下,被日光照的颜色淡的更像是白色的花瓣。不但如此,这样透彻的光似乎把一切景物都映成了浅色。
站在室外回廊阴影下的秋草听着歌倚着墙,其实耳机里什么音乐也没放,他在等附近购物的父母,然而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痒,眯着眼睛一摸,竟然是一片花瓣。
他罩在灰蓝色的透明阴影中,凝视着指尖的花瓣。这是春天啊……
秋草摘掉了耳机,跑出了阴影,站在了十字路口旁边的那颗樱花树下,愣愣的看着在视线里不断飘落的纷纷扬扬的花瓣,有些愣。真是美啊……这是他再度回来后第一次出门。
那日决然一跳后,竟然回到了两年前。他在房间内如同死了一般抗拒着,躺了3日才被急的眼泪都掉出来的妈妈佑泽香织逼着喂饭。
我回来了。他又忘了。一切又回到了更早的起点。
然而我还能再来一遍么?我还能在一次次的让他死在面前然后按下手机按键么?我还能在面对将会死掉的父母么?我还……能改变些什么呢。
然而他还是活着,生活还要继续,他总要从房间中走出来,再度重复他的生活。
秋草忍不住想,这次就忘记一切吧,忘了以前发生的一切,沉默而冷漠的过完两年,迎来各自的命运就好。栗林……他就不再去见这个人了吧。
可是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得到那个人为自己而杀人的狠绝,被逼的痛苦与茫然可怜,第二次轮回后初见时的干净与温暖。越是这样,他越思念,却越是不能靠近那个人。一旦再度和自己牵扯上,两人难免会再度走上杀人或逃亡的道路吧。
他揉了揉指尖的花瓣,发了一下呆。日光太透彻,几乎融化了一切事物的僵硬的边缘线,粉白的花瓣似乎本来就是手指的一部分一样。秋草垂着头,扔掉了花瓣。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会建议爸妈到离栗林家很近的超市来买东西,为什么自己会期盼着那个人笑着和自己的父母说话,从自己眼前走过呢?
我只想看他一眼而已,秋草喃喃道。
他站在樱花树边不远的自动售货机那里,挠了挠头发,许多饮料都售空了,幸好自己爱喝的还在。他投了几个硬币,却不见自己选的饮料出来,又摁了摁按钮,还是没有饮料出来。秋草突然有点想笑,也有点怀念的心酸……自动售货机这东西总是跟自己过不去啊……正要作罢的时候,突然一只脚狠狠的踹在了机器上!
“砰!”那只脚踹的自动售货机剧烈的颤动了一下,易拉罐的果味饮料一下掉了出来。
“哎……”他愣了一下,猛地僵住了,却不敢回过头去,是……他吧!是他!
“这机器就是这个样子,你必须踹它一脚才能出的来啊。”那个人笑着低着头把饮料拿了出来,递给了秋草:“喏,给你。真没想到竟然是女孩子才爱喝的果味饮料啊。”
他弯腰拿起饮料,刚抬头,就对上了突然转身的秋草的目光。浅栗色头发,脖子上挂着耳机的男孩还穿着初春的薄外套,他就这样看向了背对阳光,被光线融化了外轮廓的年岁差不多的男孩。
耳边似乎传来了歌川市中央的大钟响起来的声音,如同被放大了无数回响在这二人之间……回响的空灵钟声荡起了平静的空气,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在钟声响起的一瞬间被放慢,时间慢速流淌,秋草看着两人之间飘落的樱花瓣旋转的弧度,看得见栗林雅纪手里易拉罐饮料外沁出的水珠,看得见他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微微放大的瞳孔……
呐……你可还记得我……秋草唇间呢喃着这句话,每一个音节似乎也被放慢,含在了他口唇之间。春的日光那么美,还带着明亮的白色,带着冬天过去的微寒,带着让秋草心中澎湃却说不出的暖意。请这样继续放慢吧,时间……请别加快速度,我想这一刻。秋草凝视着栗林如同透明湖泊一般的眼底,不断祈祷。
与他视线相对的那个人瞳孔中似乎闪过了无数画面,那个少年瞳孔一下一下的收缩着。像栗林这样的并非只有一人,不远处路口的和服姐弟,站在不远处聊天的中年男女,在报刊亭前的停留的长发少女,超市中购物的一对夫妇,以及在不远处的公园里懒懒散散晒太阳的老头与老太太,他们都听见了这击在心中,不断回响耳边的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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