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家仇?
什么时候的家仇?
和谁结的家仇?
暮白你倒是说清楚啊!
暮白既然已经说开,便不再会瞒着司徒斐,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想瞒过,只是觉得没必要去说罢了,呆鸟既然提起,与司徒斐说了倒也无妨。
燕归来知晓暮白心性,看着司徒斐想问又有所顾忌的样子颇为好笑,木头身边的朋友真是很有意思啊。
四人上马,不是千里良驹倒也尚可一骑。
燕归来一直在暗中帮助暮白,对暮白的事了解并不比暮白自己少上多少,有的事,甚至暮白自己都不知道,比如——眼前的这个叫姬仇的书生。
途中,司徒斐终是憋不住,问起暮白家仇的事来,燕归来一旁解答倒也细致,一路下来不止司徒斐对暮白了解深了许多,在一旁光明正大偷听的公羊辰也对这本应令他恨之入骨的人有了一丝敬佩,更多的,是动摇和茫然。
公羊辰此行目的是击杀暮白,除了这血洗公羊家的恶鬼,但现在,他却动摇了。
仇,不会无故而生。
暮白的仇,是因为他们当年的南武林正道同盟屠了他暮家满门!
复仇,理所当然。
……
既是,理所当然……自己……又该如何……又该……如何……
四人各有思量,却不觉过了食宿之地,不得选了一处搭火造饭,多捡了写枯枝免得夜里生寒。
暮白打野物,燕归来与司徒斐捡柴,留公羊辰清理宿地。
先回来的是暮白,野物去了皮毛内脏只等生火烤食,未管在一旁的公羊辰,暮白径自寻了一块干净大石坐下休息。
连番如此,暮白也会累,毕竟他也只是人,不是神。
公羊辰盯着暮白,仇人就在眼前,他当如何?
挣扎……犹豫……
“你的目的。”暮白清冷的声音响起,似是他从未休息,公羊辰却并不意外,暮白若是在他眼前能休息下去才是怪事。
暮白的眼神太过凌厉,也太过虚无,仿佛在他眼里人与蝼蚁并无区别。
不,不是人与蝼蚁,是他公羊辰与蝼蚁并无区别!
“我的名字”公羊辰开口,一字一顿好像这一句话便费劲了他一生的力气“我的名字,是公羊辰。”
暮白眼神一晃,声音依旧清冷“你来杀我。”
没有疑问,没有犹疑。
公羊辰闭了闭眼,“我是想来杀你。但我下不了手。”
暮白盯着公羊辰,“我不会留你性命。”
公羊辰此刻却是直直看向暮白,轻笑了一声,似是嘲讽,似是无奈“我知道,你这样的人,会留下隐患在身边才是要命。”
暮白并不接话,道“动手。”
“我只想问一句”在这个关节,公羊辰眼神却看向夜幕,缓缓道“复仇真的很让你快乐吗?是不是真的很舒心?”
暮白也未动手,“你话太多。”
公羊辰的问题很奇怪。
相杀之敌却如朋友一般谈天,这本就是怪事。
“呵呵,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吗?暮白,若是当年你将我公羊家屠个干净,我大概也不会活得这么累。复仇,真的很累啊……好累……”
公羊辰的声音很轻,带着三魂七魄似乎都累得快要消散,那是精神上的疲累,片刻,他竟笑出了声,将死之人的笑声却带着解脱的舒泰“现在,我要解脱了,你却还在,你说这是不是惩罚?你杀了这么多人的惩罚?”
顿了顿,公羊辰又道“暮白,你很可怜呢。”
半晌的沉默,二人具是不语。
……
公羊辰可以等,暮白却等不起,不知为何,他并不想让司徒斐看到公羊辰死状。
暮白眉头微皱,“自杀,还是我来。”
公羊辰笑得轻松,“自杀的事,公羊家的男人从来不做。”
暮白右手搭上刀柄。
“暮白,若有来世,做个朋友怎么样?”
“好。”
手起。
刀落。
公羊辰头颅抛飞,身子骤然后倒,扬起一阵血雾。
眼中没有惊恐,没有丑陋,没有仇恨,只有释然,带着微笑,即使染血,即使断头,那也是一个放下了一切的微笑。
……
在这世上,究竟,是活着的幸福,还是死了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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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血雾散尽,身首分离!
倒在地上的尸体未寒,刀身上暗红的残血越发冷凝肃杀,诡谲凄寒。
“暮…暮白……”司徒斐怀中捡来的柴禾轰然坠地,看向暮白的眼神带着不可思议、惊愕、以及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恐惧……
没错,恐惧,恐惧这样的暮白,这样杀人的暮白……
在司徒斐心里,暮白一直是足以让他安心让他依靠,现在的暮白,竟是在司徒斐的眼中变成了狂魔,变成了恶鬼,让司徒斐心生无力,仿佛再也改变不了什么,再也不能抓住什么。
暮白回眼看来,目光是从未有过的虚无。
三千世界,尽皆虚无!
司徒斐不受控制,后退,一步!
暮白杀气暴涨!
血雾与雪雾飞窜,崩天裂地!!
升腾的杀气,虚无的眼神,那一刻司徒斐毫不怀疑暮白想要杀了自己!
但,司徒斐错了。
下一刻,杀气即敛。
“为什么?你怕我。”
司徒斐的耳边传来暮白的声音,却是那么不真实,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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