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那个蓝眼睛的年轻人出现在打开的城门后面欢迎他时,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就又都是完美的了。恰到好处的微笑令人觉得亲切而又不至过于热情,优雅流畅的动作和话语让人觉得他似乎是对此早有准备,然而安德罗梅清楚,这对他而言不过是习惯成自然。
任何人都得承认,跟这样一位有风度的骑士交往非常令人舒服。即便现在的立场是敌人,安德罗梅也不打算刻意回避这一点。那些良好的修养、得体的措辞、与人交往的游刃有余,这些东西他可能要靠不断地跌跟头才能逐渐领悟到一些,但却是加赫里斯这样的人身上浑然天成的。
安德罗梅是个彻头彻尾的平民,但他从来不仇恨贵族。相反,他欣赏、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喜欢加赫里斯这样的带着“贵族气”人。苏南的身上并没有这些特质,他也从来没打算过多地去要求;但一旦遇到这样的人,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合作愉快,安德罗梅将军。”告别的时候,加赫里斯向他伸出手,而安德罗梅握了上去。
他现在有些明白加赫里斯当时告诉他的那种感受了。看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他想,如果不是敌人的话,也许他也会挺喜欢对方的。
然而终究他们双方还是敌人,这场战争最后还是要分一个胜负。安德罗梅可以为爱丁堡守卫到只剩他一个人,但是他没想到爱克菲洛会把他叫到书房里,给他一封信和一把权杖。
当他接过那两样东西的时候,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才没有把信纸撕碎揉烂。连问爱克菲洛话时,都不禁带上了一丝责问的色彩:“王,指挥官和士兵们奋战到如今,最后的战役还没有打响,很多人怀着奋力一搏的最后希望,而您却要我在事后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奋力一搏,”爱克菲洛毫无感情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抬起眼睛望向他,“有了他们的‘奋力一搏’,战争就能赢吗?”
安德罗梅听得心里蹿起一股火,做军人的最不喜欢听这种悲观的先知一样的论调。然而他不能对爱克菲洛生气,所以只能说:“战争的输赢在它结束之前没有人能知道,我不能给您任何的保证。但是还没开打就为失败做准备,我认为是不可取的!”
爱克菲洛看了他两秒,忽然笑了。“好吧,你说什么都行,”他从倚靠着的书桌上离开,微微伸了个懒腰,显得镇定自若,“只是我必须得找个人安排好这些事,因为万一打不赢,那会儿我就已经死了啊。”他提到自己的死亡时显得非常无所谓,甚至有些轻松。
“您要……”安德罗梅不由觉得心里一紧。
爱克菲洛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别问了,这跟你没关系。你要管的只是,万一我死了,替我把没做完的事情完成。是的,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这就是我最后的决定。”他的神情渐渐变得肃穆起来,让人知道他并没有在开玩笑,“安德罗梅,我知道即使没有我,只要你的军队还没有被消灭,你就会带着他们继续抵抗,直到你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或者苏格兰只剩下最后一座城。但是,不。我不想这样。那些苟且偷生活到今天的人,就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吧。”
“真是对不起,但是我只能拜托你了。”仿佛一层无形的面具从他身上剥落,时隔多年,他终于再一次对安德罗梅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却掩盖不了下面浓浓的疲惫:
“因为你是我在这世界上最信任、或者说是唯一信任的人啊。”
安德罗梅在战场上看见堆积如山的尸体时心不会颤,亲手杀敌的时候手也不会抖,但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死死攥住,一把尖刀紧接着扎了进去。他意识到面前站着的是那个多年不见的孩子,说着早就记得他、愿意信任他和依赖他,如今却要独自一人去远得不知名的地方,而将他留在原地了。安德罗梅觉得就像脚下突然踩空了一块一样,他悬在半空中,迷茫而手足无措,还有小小的火苗舔舐烧灼着他的心。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爱克菲洛的话,最后只能一言不发地离开,狼狈得像仓皇逃窜。手心里的权杖像一根烧红的铜柱,让他全身发烫。
他要——他要怎么面对自己的部下、怎么面对所有的即将属于另一个国家的人们、又怎么面对未来史官的如刀的笔?!
直到爱丁堡战役落下帷幕,他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更雪上加霜的是,连苏南也要走。
前雇佣兵头子在这个问题上立场无比的坚决,连日来和安德罗梅的争论搞得他也烦躁不堪:“说真的,老子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留下!”他特意拉长了“为什么”几个字,“要让两个国家合并,没问题,但这个工作就你来做吗?要我说,对面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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