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朝向阳光的这一面窗台爬满了铁线莲。花株妖娆而丰满,一不留神就被轻吹的风蛊惑进屋,探出一枝玫红色的花朵。年轻人的白皙脸庞被打下一簇花影,像被一支软鬃笔轻涂慢抹,清秀的五官因此勾勒得十分清晰。
这让他的脸很漂亮。
这是一个宁静的午后,海风徐来,花篱送香,可一种奇异的感觉网住了这个女人。狼川那一脸痴迷向往的神情莫名令靳娅感到不安。
“他怎么……怎么能……”
“他怎么能这么帅,对不对?”没有意识到这房子的女主人正神情复杂,费里芒大喇喇地出声打断了她,“你不知道霍兰奚那个时候有多帅!真的!他说要带他离开,就一刻也不含糊。那些嗡嗡嗡的小蜜蜂知道他把这个家伙带走,每一个都吓得脸色惨白,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阻拦!他倏地拉动操作杆,一下就把飞行器拔上天空,那些可怜的小蜜蜂只能眼睁睁地仰脸望着,还吞吐着尘埃。”顿了顿,他又扯大嗓门嚷了声,“真帅!”
任何赞美霍兰奚的语言都会换来靳娅腼腆的微笑,她的心情渐渐晴朗,甜蜜的笑意让这张美丽的脸蛋熠熠生光。费里芒看得发了怔,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去——朝趴伏在床边的狼川挤眉弄眼一番,他不怀好意地冲女主人开起玩笑,“我觉得你的霍兰奚迟早会爱上这个小子!他们的灵魂紧紧挨在一块儿,迟早会倾慕彼此,共浴爱河!”
“他这么做一定会激怒靳宾……”费里芒的玩笑话靳娅毫不介意,她不担心自己的弟弟会睚眦必报,却仍不免担心霍兰奚的安全。军队里有繁文缛节,也有我虞你诈。战争时期的人们需要英雄,需要一种朝生暮死的精神激励士气,所以他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靳娅一直忧心于不擅逢迎的霍兰奚会得罪他人,一旦他失去了功勋庇佑,等待他的必将是深渊涡旋。
“他还用激怒?”费里芒往嘴里送了一口玉米浓汤,挥着还沾着食物残渣的勺子说,“反正这个帝国的总指挥官常年处于愤怒之中。”
小个子男人扶着粉红色的镜框慷慨陈词,唾沫飞溅地指责起元首之子残忍无道、怙恶不悛,但他对面的女人却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一小勺一小勺地喝起了汤。
良久听不见对方接话,费里芒也感到挺无趣,于是变换了话题,问道,“霍兰奚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是今天晚上,也许是明天。他很谨慎,要确保他的座机万无一失,也要再做些常规的训练。”
瞧见靳娅仍是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费里芒转了转眼珠想了想,又问,“你们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他……”这回靳娅放下了手中的汤匙,抬起了头,沉吟片刻后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
“没准儿你得听我的法子,你可以怀上一个孩子,逼得那块木头不得不和你结婚。”费里芒也放下了手中的汤匙,兴奋地手舞足蹈,“我现在就能想出你孩子的模样,无论遗传你还是霍兰奚都一定漂亮,可千万不能继承他的臭脾气!”
“你的法子我用不上。”靳娅微微倾下了头,弧度柔美地勾起了嘴角,可眼角旁的泪痣却让这个笑容倍显哀婉,“我的身体太差了,医生说我怀不上孩子……”
“怎么会?”费里芒愕然,“我可从来没听霍兰奚提过!”
“他知道,他知道这件事情后第二天就向我求了婚,我明白他的用意……”女人又笑,“可他的温柔有的时候带着股子粗暴的劲儿,我一使性就拒绝了他……”
她一直期许着用这场婚姻斟满自己人生的酒杯,从此啜饮甘美。可生活并不总是如此顺意慷慨,任人信手攫取幸福。靳娅苦笑着低下了头,用汤匙轻轻搅动起玉米浓汤,餐桌的氛围变得沉默。
费里芒想安慰这个永远无法成为母亲的女人,可他抓耳挠腮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动听的话,只好挠了挠头皮说,“你一定得原谅我的胡言乱语,我这个人脑瓜不太灵光!”
靳娅被逗乐了,噗嗤笑出声来,“你的脑瓜不是挺聪明的,整个罗帝斯特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
“唉,也不是。”费里芒伸出指头点着自己的脑瓜,一本正经地辩解起来,“灵感迸发的时候它很灵光,就像锋利的短剑即将出鞘;可大多数时候它傻气乱冒,倒成了一团添加了酵母的面团。”
靳娅真的舒心笑了,回了回头便瞥见了狼川。他仍趴伏于窗台,如获至宝般捧着霍兰奚的勋章。
“闪灵”似对这个客人一直怀有敌意,蹑手蹑脚地朝对方靠了过去。
狼川捧着勋章出神,压根没意识到有个大家伙正向自己靠近。
靳娅本想出声呵斥住“闪灵”,也不知怎么心思一动,便又咽下了话。她看着它一步一步逼近狼川,似想在离对方最近的位置突然嚎他一声,吓他一跳。
可就在大狗挪到离对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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