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四时以为听错了。这对师兄弟唧唧歪歪的让他出火!
赵雁声声音放低。
“他怕我不伤心,忘了他……”
声音如石下的细沙。
冬夜幽静。阮四时站在门口,见他右手仍搭在几上,手中的木屑却已磨的很细,轻飘飘烟一样由指缝里漏出来。
阮四时张口结舌。哪有人会这样对自己的爱人!胡说八道!
苏同生却只道。
“你是几时起这样想的?”
赵雁声想了想。
“就在快忘了他的时候。”
阮四时又没忍住。
“什麽!!”
赵雁声道。
“我回去岭南,那些佃户当作他回来了,见我年纪不对,便认我做少主人。园子里很多落花,我竟能住在他的房子里,听他的佃农罗嗦农事。”
他说。
“我本以为我绝不会回去。那里是他长大的地方。园子里有他栽的花,一砖一石都是他踩过。书房里全是他从各地搜来的奇书,那些秘籍,还有已经失传的诗文集子。上面总有他画下的记号。还有他的卧房,和他後来布置在楚江的一模一样。”
他喃喃自语。
“我怎麽会回去那个地方,我怎麽忍心看那些东西?看他还欢快的时候,或被人算计的时候,後来苦熬逼毒,密室里干掉的血,还干净的滴在地上。”
他说。
“可是我去了,想看看也好,然後看见那些东西,竟也觉得很好。”
他看向苏同生。
苏同生摇头。
“你并没有忘记他。”
赵雁声道。
“可是我已不再记得他。”
他悠然道。
“那种痛,我忘了好久了。”
阮四时已跨进门内,赵雁声正抬起头,目光穿过屋中的暗影落在枝稍上。梧桐的枝杈曲折屈张,在风中凛然不动。
“等我再想起来,竟是再见到谢琅官。”
他很疑惑。
“只是几年的时间,我走过去触到他,竟觉得是鲜活的。我本觉得没有什麽不好,每日看看书,回家收些田租,打扫庭院,将陈家的踪迹再藏的好一点。可一触到他温热的身体,心中竟痛起来。好象什麽伤口裂开了。”
他思索著。
“我本以为他离开便好,可只要再见到,这种感触便更深。我想带他走,他吃我做的饭,穿我选的衣,整日与我一起,天一黑即欢爱,他在我身下流泪,辗转呻吟。每日每日,我醒来再不会宛如一梦,他必在我怀中。他的心,他的身,只能我一个人的名字,他无论何时,都只能叫赵雁声。
“可这是什麽?
“他也是堂堂男子,凭什麽必要被我囚禁,为我左右?他凭什麽必要受我辖制,由著我日夜在他身旁,强他一个一生一世?”
苏同生叹气。
“你这难道不是喜欢他?”
“师兄,这才是最寒心的事。”
赵雁声笑。
“他竟早料到了。他早知道我会忘记他,他早知道所谓情爱不过幻影,记忆终将破灭。他早知道思念抵不过还活著的人,我却真的抵不过,把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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