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夏冬青眼神黯然,“我是个孤儿。”
张乐聪的笑容一顿,摸摸鼻子:“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夏冬青虽然一直想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孤儿,但对自己是孤儿的事情,却一直坦然。他见张乐聪又仰头灌了一大口水,伸手又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你还要吗?”
张乐聪看着递到眼前的矿泉水有些犹豫,他很想点头说要,却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挣扎了一下,挥挥手:“不用了不用了,一瓶够了。”说着,又是一个仰头,瓶子里仅剩的一点水也没了。
“你真的很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三天没喝水了呢。”夏冬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他有预感,张乐聪会这么口渴,很可能和他的死因有关。
“就是啊。”喝了一瓶水的青年显然没有满足,眼神无意识地瞟向柜台上的矿泉水,“我平时晚上都不喝水的,也不知怎么今天就是特别渴,睡到一半居然被渴醒了,家里好像还断水了,半滴能喝的都找不到,大半夜的,要不是你这开着门,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要被这么渴死了呢。”
夏冬青尴尬笑笑,正想委婉地告诉对方他已经死了的事实,可看张乐聪的眼睛又无意识瞟向了柜台上的矿泉水,于是他伸手递了一瓶水过去:“你还是再喝一瓶,没关系的。”
张乐聪这次没有拒绝,他讪笑一下接过水,又是急匆匆地仰头猛灌。一整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全进了张乐聪肚子里,看得夏冬青目瞪口呆:“这还有水,你还要吗?”
张乐聪这次好像喝够了,抹着唇角的水渍摇头。他看了一眼模样呆愣的夏冬青,心生一计,突然绕过收银台走到柜台后面,一把抱住夏冬青,撒娇一样蹭着他:“冬青你真好,要不是遇上你我一定渴死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身相许给你报恩吧。”
突然被人投怀送抱了的夏同学完全享受不了突来的“艳福”,浑身僵硬地任由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张乐聪抱着,脑门子上一头黑线。
他这是不是又被调|戏了?还是继安明之后,又被一个性别为男的人给调|戏了!他的体质什么时候发生变化了?除了眼睛能看见鬼,还特别容易招同戏了?
这头夏冬青被抱得无语凝噎。那头赵吏还没进门就看到搂在一块儿“相亲相爱”的两人,眉头一皱,推门进去,直冲柜台,把“黏糊”在一块儿的两人分开:“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公共场所,注意点影响!”
他一把拽过夏冬青,把人挡在身后,然后歪头上下打量张乐聪,知道他是鬼魂之后,短促地笑了一声,转身拍了一记夏冬青的后脑勺:“上班时间,不务正业,打情骂俏,信不信我扣你工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打情骂俏了,少胡说八道了。”夏冬青揉揉后脑勺,敢怒不敢言,只能小声嘀咕。
“那个……你别误会啊,我跟你家那位闹着玩儿呢。”张乐聪见了赵吏反应,担心自己一时胡闹给夏冬青造成麻烦,赶紧替他澄清。
赵吏单手叉腰,依旧歪着头看张乐聪,看着看着突然笑开了,问他:“我家那位好玩儿吗?”
张乐聪不知怎么突然就后背一凉,本能一般,连忙摇头:“我以后再也不闹着玩了,我发誓。”
“赵吏你今天怎么了,什么你家我家的,好端端的你吓唬他干嘛呀。”夏冬青拉了一下赵吏手臂,赵吏才放弃了对张乐聪的“威胁”,自己跑去冰柜前拿啤酒喝。
夏冬青见张乐聪看赵吏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恐惧,走近他,安抚道:“你别怕,他就是看着凶而已,其实人很好的。”
张乐聪也不知为什么,他见到赵吏之后,就是没来由地对他有一种恐惧。他勉强一笑,不敢正视赵吏,只能靠近夏冬青,悄声对他道:“你家那位挺重视你的啊,我抱了你一下,他就吃那么大醋。”
夏冬青愣在原地,张乐聪说的明明都是中国话啊,怎么连一块儿他就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了呢?
“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良久,夏冬青才找回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不知该怎么和张乐聪解释他的“误解”。
“怎么会呢,他看你的眼神就和我家那个一样,尤其是吃醋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张乐聪明显完全没有领会夏冬青的意思,并且在自己“误解”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不,不是……”夏冬青正想解释,却被赵吏的大嗓门打断:“夏冬青,你在那儿跟个鬼嘀嘀咕咕什么呢?那个谁,你准备准备,我待会儿就带你下去,今晚事儿还多着呢。”后面半句,显然是对张乐聪说的。
张乐聪不解,对着赵吏指了指自己:“你,要带我去哪儿?”
“地府啊,你还想去哪儿?”赵吏一脸理所当然,换来的是张乐聪更加的不解和不安:“这位先生,我和你第一次见面,虽然有些误会,但你也不至于要把我弄死吧!”
“你都已经死了,我还怎么再弄死你一遍啊?”赵吏拿着啤酒瓶走到柜台前,看张乐聪这反应,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他看向夏冬青,扬了下眉头,得到他的点头确认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正经道:“你已经死了,这里是灵魂驿站,我是灵魂摆渡人,负责带你去地府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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