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苍白。鸨浦忽然想起那支断在自己脚下的铅笔的脆弱感触。那种感触和眼前泽良木的印象重叠在一起,让鸨浦突然有一般
落泪的冲动。为什么自己那天要那么不小心踩断他的铅笔呢?鸨浦到现在才后悔自己做了难以挽回的事。站员吹出一声响彻云
霄的笛声后,火车晃了一下就这么开出去了。泽良木的嘴唇动了几下,却被车轮转动的声音淹没,什么也听不到。火车的速度
愈来愈快。“你保重啊!”为了不让响彻月台的巨大蒸气声与车轮转动声压过,鸨浦大喊着挥动帽子。泽良木朝他的方向微微
坐起身来。风扬起他短短的前发,露出了弧度优美的额头。“保重……!”还是没有挥手的泽良木随着火车远去。鸨浦站在月
台呆望着火车愈开愈远。心中祈祷着漫长暑假结束之后,自己还能再见到这个室友. 在蝉声嚣嚷的庭院中
,一抹凉风轻拂着房檐下的风铃。鸨浦智巳仰躺在自己面向中庭的房间榻榻米上,聆听着风铃清脆的声响。回家
过暑假的他受到附近邻居之托,利用中午时间帮孩子们看功课。等孩子们回去之后,鸨浦便到外面店里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地
方,却被大哥给赶了回来,只好百无聊赖地躺在房间里。最近才在祖父的提议之下改建成洋楼的店面,还装了少见的电
风扇,所以就算这几天气温高得惊人,看店的大哥仍然一副悠凉自在的模样。不过到了里面的房间,可就不
是这么一回事了,气温热到鸨浦连看书的兴致都没有。他会想要帮大哥看店,多少是想沾一点电风扇的凉风,但是过惯学生生
活的他,无法像大哥一样流利地介绍店里的商品,也只好在父亲和大哥的苦笑中乖乖地回房去。原本就不用帮忙店里生意
的鸨浦,想趁着暑假把一些棘手的科目搞定,看能不能比其他同学多一点时间复习下学期要上的课程。没想到
天气热到连小孩子都不出来玩的地步,他也只能躺在房间里虚度光阴了。懒得摇扇子的鸨浦抓着领口擦拭着流到胸口的汗珠,
脑子里想的尽是自己那个室友。自从京都车站一别到现在,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伤口有没有好一点?下学期能够再见到他吗
?鸨浦满脑子都是他的事。虽说现在是暑假,但对方那白皙而带点哀愁的表情,却一直徘徊在鸨浦心中挥之不去,每每想
到就会即期一阵涟漪。鸨浦不是没看过他笑,却不知怎么,回想起的尽是他在昏暗房间中咬唇低头的模样。不
知道他现在好不好?鸨浦正在左思右想的时候,听到母亲静的叫声。鸨浦赶紧起身把衣服整理好。刚好走进看见儿子慌张模样
的母亲也不禁苦笑。她手上拿着一封信和一个稍大的纸袋。“是给你的。”看到信封上的字迹,鸨浦猜想是日比野寄来的。“
寄什么要用这么大的纸袋啊?”鸨浦歪着头,猜想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穿着围裙,想来该是准备晚餐的母亲顺口答道:“可
能是照片吧?上面有京都照相馆的店名啊。”“哦,是那个时候的……”是在放暑假前跟泽良木去找的那一次吧?想到当时有
托老板机会家里来的鸨浦,撕开了封口。里面有两张用厚纸板分夹的照片,大概是连泽良木的也一起寄了过来。“是我同室的
照片。”“同室……?”不大习惯比较口语化讲法的母亲,不解地微倾着头。“就是室友的意思。我在学校住的是双人房,照
片里的男生就是我室友。刚开始他对人还满有戒心的,后来才渐渐打开心房。”鸨浦拿出照片给母亲看。“这位少爷长得
真好……”泽良木那纤细的容貌,让母亲也不自禁地发出了感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抿得紧紧地薄唇,从刘海下露出的优美
额型虽然看似聪明,但也另有一股青涩且不稳的气息。那是一张谁看了都会神为之夺的纤细美貌。“你叫他少
爷的话他一定会不高兴。你别看他长得秀气,个性可是顽固又兼不认输呢!”鸨浦学着泽良木抿嘴的模样给母亲看:心中却想
到他无声落泪的模样,不仅皱起了眉头。“怎么了?”看到儿子怪异的表情,母亲柔声问。“不是……我是想,他现在不知道
好不好……”也不好把泽良木被人从楼梯下推下去的事告诉母亲,鸨浦只好含混带过。“那就写封信给他吧,信是传递关心最
好的工具。”“说得也是,那我就来写张明信片给他吧。”母亲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回厨房。家里虽然请了佣人,但母亲还是
一手包起全部的家事。她除了在忙碌的时候不会大呼小叫之外,对来帮佣的下女也相当细心地一一教导
家事,非常受佣人们的爱戴与倾慕。对鸨浦来说,母亲于之自己的印象就是一个能做得一手好菜、既温柔又贤淑的女人。目送
着母亲的背影离去之后,鸨浦看着日比野捎来的信。信中提到广岛的夏天还是像往年一样的炎热难耐,而信是他在
打工的杂粮行里偷时间写的。他还提到了担心泽良木的事——“那件意外怎么想都很奇怪,虽然很想找个时
间跟你一起去探望他,无奈广岛实在太远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有写信给他的话请帮我问候。”整封信充满了日比野不
变的飒爽气息。从日比野的个性来判断,这封信似乎有催促鸨浦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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