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上君雪突然露出愠怒的神色,握剑的手隐隐颤动,濯亮的眸子似有星火跳动,开口间已是咬牙切齿:“仅凭一个人身上的香味便断定便断定此人是苗女是否过于草率?”
“上将军是在质疑本宫吗?”
“微臣以为,此事理应交由大理寺或死狱处理,抑或禀明圣上,让圣上指派司法使监察。”
“哦?”夏景桐轻笑几声,“若本宫执意就此处理呢?”
“七殿下这是要先斩后奏吗?”上君雪的手按在了剑柄上,“殿下知法犯法,不知――该当何罪?”
这已然是威胁了
“最多不过是死罪,”夏景桐不以为然,反而调笑道:“就是不知道上将军斩杀了本宫,父皇该怎么想?当然了,您是父皇的心肝儿,父皇舍不得动你,可别忘了,你那不受宠的太子可就处境艰难了。”
“倘若殿下执意如此,臣愿一命还一命。没有了七殿下,太子殿下离踏上九重宫阙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痴人说梦!”夏景桐突然站起,迎着上君雪冰冷幽暗的目光走过去,断然否决道:“你以为我死了,九皇子会善罢甘休?”
九皇子夏景鸢!
那个最得帝王宠爱――享尽世间至高无上的荣华――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孱弱少年,谈笑间,便可指点江山。
“小九什么都好,唯一的毛病就是护短。你激怒了我还有一线生机,可惹怒了小九,你以为你、太子甚至整个苗疆还能活?”
不能活。少年会将与上君雪有牵扯的所有人赶尽杀绝,甚至……苗疆的存亡也在少年一念之间。
上君雪垂下眼帘,沉静如水的面容浮现出戾色。
两人距离极近,剑拔弩张的氛围让皇甫端和抓了抓发麻的头皮,杜珩则低头研究脚边一株微风中含苞待放的小黄花。
正值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响起“哎呦”一声,无声无形的兵戈硝烟化为一道流光倏忽而逝,夏景桐神色不耐地转向花十二,被强行打断的怒火积压在胸口,正迫不及待地寻求发泄的出处。
就见花十二可怜兮兮地捧着断成两截的檀香扇,见夏景桐看过来,赶紧战战兢兢地开口求饶:“七殿下威仪照人,吓得草民惶恐不安,一个不慎把扇子折断了,惊扰了七殿下和上君雪将军,草民……草民……”
“罢了”
夏景桐看似大度地挥了挥手,电光火石之间,扬起的手腕上一枚血红玉镯突然颤动了一下,扑向了柳妙人。只是一瞬间,那东西滑进了柳妙人的衣襟,上君雪只来得及看见一条血红的细尾消失在了雪白的胸脯里。
柳妙人扑通倒在了地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红润的皮肤突然褪去了色泽,变得僵硬厚重,花十二惊叫一声,吓得屁滚尿流,就见柳妙人挣扎着,皮肤像是失去了滋润的土地一般开始龟裂,然而片片脱落,露出她真实的面容及身形来。
“这……竟是天蚕蛊么”,夏景桐走过去,捡起一片脱落的膏状物,高贵的丹凤眸变得凌厉而凶残,“……这可不是一般苗女可以操控的蛊了。”
这时柳妙人的衣袖里爬出了一条细长的血红小蛇,嘴里叼了只蠕动的白蚕。
夏景桐嫌恶地掩面,生怕沾染了那白蚕的气味,又撤离了几步距离,方才吩咐:“吃了它吧!”
一旁的杜珩看得目瞪口呆,上君雪犹自陷在“柳妙人是苗女”的事实里,满脸的难以置信。
见小蛇吞下了白蚕,夏景桐才朝它伸出手。小蛇立即欢快地爬了过去,顺着手掌爬回了手腕,绕了一圈,看上去像戴了一枚血红的玉镯。
天蚕蛊离体,柳妙人便没有了气息。
夏景桐起身,淡淡道:“拖出去烧了,骨头拿去喂狗!”
立即有侍卫从暗处冒了出来,拖走了柳妙人的尸首。
期间花十二趴在地上咳个不停,像是被吓坏了,微红的眼眶里隐有泪光。
夏景桐扫了他一眼,高贵的丹凤眸里满是不屑与鄙夷,随后匆匆离去。上君雪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走的时候脚步都是摇晃的。杜珩自觉无趣,目光在花十二身上停留了片刻,也跟着离开了。
沁香亭只留下了花十二,还有……皇甫端和。
皇甫端和抱剑立在一旁,看花十二痛苦不堪地伏趴在地上咳个不停,声音犹如哽咽:“是我害死了她吗?”
“不是,在她暗杀七殿下的时候就该有‘死亡’的觉悟。”
“万一……杀错了呢?”
皇甫端和突然咧嘴笑了,揉了揉花十二的脑袋,金灿如艳阳的头发看似柔软却原来也挺扎手的。
“不要傻了,凡是刺客,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有人想对七殿下出手,七殿下在明敌人在暗,七殿下的处境也是很艰难的。”
花十二移开脑袋,站起身,低着头默默离开了。
从始至终皇甫端和都没有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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