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安宁猛然睁开眼,胸口酸涩躁闷一团,既伤怀又怨苦。少顷后她才看清守在榻边的楚善依等人。
“玙儿可还好?”
“小皇妹,你可算醒转了,你足足昏迷了三日!”
“我昏迷了三日?”安宁虚弱的问道。
“是啊,夏乐快去传临浪道长。”齐明熠向外喊道。
“玙儿,身体可还有不舒服?”
“皇姑母,就是有点累,无事的。”
“皇后娘娘,小道来了。”临浪过来,隔着纱幔禀道。
“道长,你进来便是。”安宁开口说。
临浪依然站在原地俯着身子,手掐指诀回道:“殿下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先前御医也都查看过。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你坠入了无常梦境。现下醒来,便是你已从无常梦境里走出来。”
“无常梦境?”安宁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正是无常梦境。过去未来,真真假假;自古至今,因缘非渺;因果相续,生死无穷,即迷界流转之相状。”
“道长是说,”安宁揣度一会儿,睁开眼睛问道:“本宫昏迷的这几日,是坠入了过去未来的时间循环里?”
“殿下这样理解也可以。冬去春来,生死幻灭,此为无常。生即灭,灭即生。”
安宁乍然想起梦中之事,虽不完整,但只感到愁雾漫漫,肝肠寸断,既难过又不安。
“皇姑母,三皇姐她们?”安宁沉默一瞬转而问道。
“安矜园里密道错杂狭窄,让她们逃走了。现时,可能已经出京了。”
“嗯。”安宁又闭上眼睛,竟似松了一口气。
“玙儿还是歇息吧,还有御医在外候着,皇姑母宣他们进来再给你看看。”
“母后先回宫处理政事,女儿在此陪陪小皇妹。”齐明熠接着说。
“皇姑母便回吧,恭送皇姑母。”安宁知道楚善依也很忙,就回说。
“好生休息,皇姑母忙完再来看你。”
又数日后,齐智煜一行人马终于来到镇北大营。一番安排过后,苗将军等人引他进入元帅营。经过询问了解,齐智煜又逐一颁布朝廷新的任命及调整,便吩咐众人先回各自岗位。
“乔瑾之你留下。”齐智煜与她闲话几句,就将护国侯凶礼情况与之细细说明,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
“元帅有心了。”乔瑾之静静的听完,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瑾之,此物乃是小皇妹托本帅交给你的。”齐智煜见她消沉低落也不再多言,从贴身衣物里拿出一方锦盒说道。
“安宁公主殿下?”乔瑾之微微诧异的回话,将锦盒接在手里。
“小皇妹可爱的紧,言说要亲手交给你,还不许本帅偷看。这一路上本帅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直贴身收藏。现在可是交给你了,本帅任务完成。”齐智煜笑着转身坐回椅上。
“有劳元帅,卑职告退。”
乔瑾之回到自己营帐内,瞧着手中这一方锦盒。从父亲过身后她一直郁郁寡欢,此刻心里终于有些欢喜的感觉。
她小心的打开锦盒,里面有一方粉白色织锦,触手感到织锦内包裹一物。她将织锦打开,赫然见到里面竟是锦云宫里安宁平素用的那柄朱雀木梳。这时她又见织锦上方端正的书写着数行小楷。
“陌花飘遥意难解/夏衣未晓凝霜冽/望北入梦夕照斜/君之归期杳连连
卿自珍重”
乔瑾之无声的在心里默念,忆起当日在定安草原营帐内,对方提起关于“家人”的小故事。她腼腆的笑起来,执着织锦的手指微微有些颤动。
“殿下…”她站起身,面向南方,轻妍一笑,柔暖出声。
安宁醒来的这几日,每天都陷在回忆里,或者说,是思绪陷进了那一场无常梦里。梦里的自己,梦里的她。那些情景每天都更清晰,每天都更完整。
生灭、修复,宇宙万物之规律。此规律,谓之道。宇宙无量量劫会使一切重归混沌,无量量劫之下谓之量劫。自己便是在封神量劫之后,受封为火部正神之一,已经得道的翼宿后来因违逆天意遭受天劫而堕入人间界。彼时降在人间界,肉身已然毁灭,只能带着部分修行暂时屈身于灵蛇体内。
那时的自己,每日在山中修行,后来灵体修炼小成,渐渐找回了意感与情感。又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终于修得人身。某一次去往人间游玩,化名鳞儿,阴差阳错认识了一名少女。其人本是北方大镇上一富户之女,名唤赵贞娘。
赵贞娘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巧捷万端,谈吐不凡,颇有见识。从相识到熟悉,两人在赵府后院几株大青竹下谈天说地,辩古论今,度过不少快乐又有趣的日子。
后来州府调来一任王姓州牧,乃京中要员之弟。州牧有二女,其中一女名唤妩雅,为州牧宠妾所生。妩雅自娘胎里便带着结代脉之症,用了多少名贵药汤也只能苟延性命。而赵贞娘也是在那时识得州府中潘姓司马,一见倾心。
赵贞娘心思过人,是以她早已从鳞儿的言谈举止中窥得对方非她族类。可她平时在府中享受着父兄宠爱,不尊礼法,认为可以与非人类的鳞儿结交也可成为一种凭恃。随后鳞儿返回山中,赵贞娘与潘司马也日渐亲近。而那潘司马虽看中赵家资财,却也想攀上王州牧。
后来他不知听何处云游到此的方士言说,南山中有一遇天劫而坠的修行灵体,此物心窍乃人间极品灵药,可治百病。动了心思的他,经过许多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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