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不该如此……”逸景声泪俱下地叩首求他,“我知道自己即将命赴黄泉,或许尘世牵挂早该归于虚无,可那是我的儿子啊……”
花辞树缓缓垂下紧握牢门的手。
“我宁肯死后永不轮回也要化作厉鬼杀了甘仪换他平安,可我唯恐自己死后万事皆空,留着自己儿子卿子饱受苦难生不如死啊!”
“他根本不是你的孩子!休想欺瞒于我,他的父君叛军投敌,害得宁武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他早就该因株连九族一并死于刑场,是你知法犯法!”
“他是我的孩子!他与听雪都是我的孩子!”逸景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将他从小养大,教他识字习武,教他通明达智,他早就是我的孩子了!”
花辞树蓦然觉得双眼发热,鼻头酸楚,更不忍看逸景形容狼狈。
“我……我不能答应你……”花辞树闭眼,心痛至麻木,“你如何说我都行,说我什么都行……若魂魄能知觉,我愿刀山火海……”
逸景最后一行眼泪未能洗净脸颊,却令死灰再不复燃。他无力地摔在地上,再无声息。
狱卒似乎为方才的响动而来,一眼便看到生死不明的逸景,和双眼微红面若冰霜的花辞树。
“打开牢门吧。”花辞树对狱卒说。
“花大军长……”狱卒很是为难地看着他,伸手将钥匙藏于身后,步步后退。
“打开牢门吧……”逸景的声音飘渺地说道。
狱卒很是诧异,毕竟花辞树入得牢中还未有多少时候,为何逸景便轻言放弃,可既然逸景开口,他也可以解脱了。
他不明白,可花辞树却知道——逸景以死相托,自己不为所动,何必言语,足以死心。
花辞树还是走了没有回头。牢外的游州宪等候多时,也并未多问,安静将自己大军长迎上车去,方欲起驾,那狱卒又追了出来,将一血迹斑斑的小布包交给花辞树。
“是逸景给本官的?”花辞树手指婆娑着血迹,低声问狱卒。
“是。他托小人转告,恳请大军长妥善收藏此物,一年以后再行拆看。”
花辞树挥手让狱卒退下,游州宪却道:“一年?一年之后,怕是许多人都死得干净了……”
花辞树并未理会他,而是双手攥紧了布包,默然半响,还是将其拆开了。
其中不过最普通的一对青玉,其上血迹凝固,污秽不堪。
“这是何物?”游州宪大惑不解。
花辞树犹记此物。
二十年前他同另一人定情之际,逸景正是以此对青玉相赠,奈何佳人远去,他于穷困潦倒之际只能将此物用作官场疏通,不想还有再见之日。
花辞树终是放声大哭。
当陆一川将药瓶完好无损地放在顾小舞面前时,顾小舞没有诧异,也没有难过。
“为什么不给他用药……”顾小舞晓得这是明知故问,却还是开口。
“他说,如今他……不能再让甘仪抓到把柄,连累了大人……”陆一川几次深深喘息,难以再度言说,不得不哽咽道:“大军长说,身后诸事,唯求大人庇佑。愿大人不负苏相之志,立千秋万事之功。”
顾小本又翻过一页,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陆一川行礼退下,转头之时,他听到了泪水滴落在纸张上的声响,微乎其微,就如司福罗逸景的性命一般。他必定有着许多话想说,想告诉长铭莫要伤心,想交代行晟今后珍重,想叮嘱兄长照料家小……可他无法言说。
“萧听雪早已同本相犬子两情相悦,令军侯何必棒打鸳鸯?!”甘仪埋怨道。
令军侯南荣俊聪却自顾自对着天子说道:“犬子行朝早早便同萧听雪互有婚约,何况两人情愫已生。倒是相爷的公子往日走动于街市官场,如何同常年从军于安戊的萧听雪有所往来?”
天子思量片刻,言道:“侯爷此番说来,南荣行朝倒是于萧听雪同属花辞树麾下。”
“圣上明鉴。”
“朝夕相处,未必日久生情”,甘仪冷哼一声。
天子颇为苦恼地看着两人,挥手言道:“既然如此,传花辞树来一问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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