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伤口疼痛,或许是心中不甘,楚广良苦笑道:“我让你死了,长铭怎么会放过我。”
“这个你不必担心”,长铭耸耸肩,“大军长没了,我也活不成了。”
“闭嘴!”
“闭嘴!”
“闭嘴!”
长铭受了三人呵斥,只好乖乖闭嘴。
楚广良道:“那我就更不能让你跟着去死了。”
逸景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去握长铭的手。
“罢了”,楚广良认命地叹息道:“我报了仇,你没了命,若是长铭活着,我当愧疚,若是长铭死了,那便更是悔恨终生,甚至令行晟也要伤心难过,何必再起波澜。”
楚广良为闾丘尔阳搀扶出了宣武阁。
长铭立于逸景身边,何尝不是无限伤怀。
“阿良始终重情重义,无论是当年交出行晟时的拼死抵抗,还是前任营长战死之后哀恸不已,不愿接任营长一事……”
“所以为了朋友,他不再追究。”逸景咀嚼着心头百般滋味,徐徐说道。
“可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杀害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部属,本就是我的过错,哪里能要求别人尽善尽美,何况两个人之间,总是逃不过这些的”,逸景目怀痛惜地望向长铭,又一次盘算着两人之间几多蹉跎几回坎坷,“我又一次明白当日你在牢狱中是何等……”
逸景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那种心情。
“那是当然!”长铭语气坚决地打断他,一转身便窜到了他怀里,“有时候想起来还是要将你抽筋扒皮,既然知道错了,晚饭我要吃蔬菜煲。”
逸景轻笑一声,将他抱紧。
甘仪听闻家中仆役说曲璃萤急事求见之时,不由得皱眉抬头,抬手便让曲璃萤快快进门。
“逸景还能被你们问出点什么?”甘仪的神情古怪,像是说起一件天方夜谭。
“没有。”崔树也是呆呆的摇头,继而将目光落在曲璃萤身上。
“不是问出了什么,而是……”
“而是发现一人可以利用?”崔树不由自主地插话道,继而转念一想,此事不值得曲璃萤如此惊慌失措。
“闭嘴!”曲璃萤训了崔树一声,也不等崔树或争辩或致歉,转过身压低声音对甘仪说道:“大人可还记得孟千自黄泉森林带回的青年人?”
“他叫忘熙”,甘仪蓦然神色肃穆地合上书本,“有他的消息?”
“没有,可大人是不是也说过,对他存有几分熟稔之感?”
甘仪原本严阵以待的神色瞬间烟消云散,反而不明所以地望着曲璃萤,静待其后。
“下官今日一见司福罗逸景,方才明白,他二人总是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相貌平常,令下官难以察觉,但是若是同宗同族……”
甘仪略一思忖便断然摇头:“逸景本就相貌不惊,怕是见了谁都有几分相似,你之所言,只怕巧合。况且他是聪明人,不会做这么投机取巧的事情,万一我们早有察觉,岂不是连着司福罗成景也难逃法网?”
“即便朝廷对贵族管制极为严格……可一处时间能让他们鱼目混珠!”曲璃萤颇有几分不依不饶的架势,便是将尖刀悬于头顶,怕是也不见得她如此催促的口气。
甘仪却一派不以为意地笑道:“你要说的,就是二十几年前北疆一战,司福罗一族伤亡惨重一事?”
曲璃萤正要答应,可甘仪像是听了市井笑话一般的玩味表情,她只好问道:“下官说错了?”
“你没有说错,可惜二十几年前,本官奉了宰相苏盛意之令,将司福罗族人重新核查,而战死也好,幸存也好,同礼部名册并无出入,他们不可能在那时将人藏了起来。”
“处处没有纰漏,是我们错认了?”
甘仪并未应答,起身到了自己立柜面前静默翻查书册。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候,甘仪突然说到:“或有线索!”
“什么?”曲璃萤急忙上前询问。
甘仪长叹一声,将手中书册叫给曲璃萤。
曲璃萤低头看去,正是百年之前晏骑国囚禁司福罗一族的往昔故事,她不由得惊呼一声。
“百年前?!这如何可能?!”
“如何不可能”,甘仪极为平静地说道,“只有此时,无法将司福罗族人登记入册。”
“可这旁支便是遗漏了,又为何不同本家汇合呢?百年时光,足够他们知道天下太平了。”
“你忘了孟千说过什么?那被焚烧殆尽的黄泉森林中,可藏着无数铁链枷锁,尸骨成堆。”
曲璃萤不敢多想这其中往事,不过甘仪三言两语,她便察觉毛骨悚然,耳边隐约听得冤魂啜泣,恶鬼哀嚎。
“下官这就让人继续查探……”
“不要查了!”甘仪阻止她,“往事如何并不重要,眼下当把精力留着对付顾小舞。”
“大人!”眼下又有家中仆役来扰,“皇宫来人了,请大人即刻入宫,刻不容缓。”
“出了什么事?”甘仪心中隐有不安。
“那人并未说明,只是催着大人快些。”
“退下吧,本官即刻更衣前往。”
“请大人即刻入宫,刻不容缓。”
顾小舞同陆一川相视一眼,问侍从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侍从面有犹豫,左顾右盼,显然欲说还休,顾小舞便谴退周围人等,到了侍从面前。
“圣上雷霆震怒,此事十万火急。”
“可有消息?”
“是……下官打听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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