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然用的是肯定句式。
安娜有些茫然:“不是的,夫人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个。”
夫人当时是怎么说的?
夫人当时坐在软榻上,而自己站在一旁捧着书。
那时候的自己刚出社会不久,还是个有些老土的年轻女孩,她的举手投足都带着局促。
夫人在脸在从窗外透过来的阳光下变得朦胧起来。
安娜甚至记不清当时夫人的表情了。
夫人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对她说:“如果有人能缠住姆森,不要让他来见我,那就真是太好了。”
夫人那么烦恼,夫人那样不想见到姆森。
既然没有人来,自己就来当这个人吧。
安娜想到那天的一切,她一生的悲剧,好像都是从那天开始的。
她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隧道里,自己是个见不得人的情妇,自己的孩子是个私生子,自己的父母不认她。
可是此时此刻,她依旧不恨夫人。
她恨姆森,恨姆森娶了夫人,恨姆森缠着夫人,恨姆森的一切。
但是姆森也对她好过,姆森也给她送过喜欢的首饰项链,姆森还会抱着她,说一辈子只爱她一个这样的情话。
到底是爱还是恨,安娜已经想不明白了。
反正,一切都结束了。
她一生的爱和恨所关联的两人,都死了。
“安娜。”叶斐然说,“你到底爱谁?”
安娜迷茫的看着叶斐然:“我不知道。”
“杀了姆森以后,会让你觉得好过一些吗?”叶斐然轻声问道。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很温柔,就好像许多年前,安娜和夫人走在花园里,从身上拂过的微风。
安娜笑了笑:“好过一些了。”
她抬起头看着叶斐然:“能让我再见乔柯一面吗?”
叶斐然点点头:“你也不用太害怕,虽然杀人分尸的情节严重,但考虑到姆森的家暴习惯,以后表现好的话,十年后可能会有假释的机会。”
“没关系。”安娜说,“我得病了,熬不到十年后,我要去找夫人了。”
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就是第一次在花园里看到夫人。
朴素的女孩看着无数盛开的蔷薇,她一眼就看到了花园中的夫人,夫人穿着一件深红的长裙,她有雪白的肌肤,有充满了忧愁又格外美丽的五官,她是那么美,像是刚刚被上帝捏就的宠儿。
那时候朴素的少女只有一个愿望,就是离对方近一些,再近一些。
她渴望这种美,渴望这个人的双眼能看到自己。
哪怕只有一秒。
“夫人,让我去吧。”后来女孩跪倒在女人的脚边,她的申请充满了眷恋,又是那么的低微。
女人纤细的手指抬起了女孩的下巴,她注视着女孩的眼睛说:“你去吧。”
是的,夫人曾经看见过她,虽然只有短短几秒。
只在那几秒中,自己的影子,确实在夫人那美丽的眼眸中。
乔柯被领到安娜面前的时候,叶斐然让所有人都离开。
这是为了保护犯人的隐私,这种探视是不允许监听的,是违法的。
乔柯看见安娜的时候整个人似乎才活过来,他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拉住安娜带着镣铐的双手,他嚎啕道:“妈!妈!是我做的我,我去告诉他们,是我做的!”
安娜抚摸着乔柯的头发,她的声音很平静:“是妈妈做的,你知道的,你只是太紧张了,你是误伤,而杀了他的是我。”
乔柯把头埋在安娜的膝盖上,泪水打湿了安娜的裤子。
“以后,你就离开帝都吧。”安娜说道,“你随我,我们都是不聪明的猫,我们猜不出别人的想法,不知道以后要干什么。”
安娜说:“你去找个工作,找只自己喜欢的猫,有自己的家庭。”
“罗德斯少爷不会为难你。”安娜说,“少爷像夫人。”
说出夫人这个词的时候,安娜的脸上,明显是带着笑的。
她被带进了监狱,病人是能治病的,但不可能治绝症。
安娜一心求死,叶斐然在没有经过病人同意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去治疗她。
但是找到了凶手,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凶器也被找了出来,就是房间里被洗的干干净净的牛头摆件。
那是只看起来很憨厚的牛。
或许这只牛也不知道,它作为摆件的一生,竟然还有这么跌宕起伏的时候。
罗德斯听着叶斐然的复述,只有在听见自己母亲的时候,他的才稍微有些反应。
罗德斯看着叶斐然,叶斐然抱住了罗德斯。
罗德斯回抱叶斐然,抱的太紧了,紧的让叶斐然觉得自己的腰要被勒断了。
叶斐然没有喊疼,他以一种完全包容的姿态接纳了罗德斯,在一件简陋的房间里,叶斐然被罗德斯顶在墙上,他不停喘息,不停呼唤罗德斯的名字。
罗德斯紧紧抓着叶斐然的手:“叶斐然。”
叶斐然的眼角有眼泪划过:“我在。”
罗德斯似乎迷上了呼喊叶斐然的名字。
叶斐然抱着罗德斯的背,就像抓住一根浮木。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罗德斯那埋藏在心里的对父母亲情的最后一丝念想,也终于被粉碎了。
他不爱姆森,但是对于那个他从未了解过的母亲,却还存有那么一点幻想。
安娜嘴里的话,打破了罗德斯的幻想。
那个美丽又高贵的女人,并不爱自己的孩子。
无论是让安娜去勾引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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