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员工宿舍,这里的环境并不差,但是也不算好,甚至比军营还要简朴一些。
很快,伯特就找到了男人所住的宿舍,此时大楼里除了保洁之外根本没有人,空荡又寂静,就跟死了一样,伯特的心有些慌。
大概是早上起来之后没有锁门,伯特轻轻一推,门自然就开了。
他迈步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他骨瘦嶙峋,甚至占不满一个小小的床位,此时他正蜷缩着身体,嘴唇张着,如缺水的鱼一样艰难呼吸。
伯特用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太烫了,这得是烧到了多少度啊?再这样烧下去命都得烧没。
伯特把男人抱起来,觉得自己像是抱起了一块骨头。
男人在昏迷中的感觉显然并不好受,他嘴里嘟囔着什么,伯特听不清楚,大概就是病人烧糊涂了说的胡话。
工厂里有医生,不过不是什么高级医生,甚至没有级别证书,只能医治一些小病。
好在发烧也不算太大的疾病,输了液之后男人不再说胡话,变得安静下来。
“他没事了,您可以去忙了。”医生对伯特说。
伯特愣了愣,他色厉内荏地说:“他烧的这么厉害,我等他醒了再走。”
医生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说不定这个军人是个爱心爆棚的好人呢?反正又不关他的事。
男人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坐在一边看书的伯特,他眨眨眼睛,似乎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直到伯特放下书发现男人已经醒了过来。
“你别动,还输着液呢!”伯特连忙走过去,让男人重新躺下。
男人看着伯特,他再一次咬了下嘴唇,他的情感和理智拉扯着他,让他快活又难过,最终,男人小声说:“您真好。”
伯特有些得意:“那是,我小时候一直是三好学生。”
男人看着伯特的笑脸,根本移不开目光,伯特在他眼里就像个小太阳,他走到哪里哪里就全是光,可以驱散笼罩在男人身边永无止境的黑暗。
“我……我喜欢您。”男人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地模样,“您离我远点吧,我怕我会更喜欢您。”
伯特傻了,这句话的道理在哪里?
“嗯。”伯特深思熟虑了一会儿,“那我给你个机会追求我。”
男人看着伯特,似乎是觉得生病的不是自己儿时伯特,不然为什么伯特会说出这样的话?
伯特有些不自然地说:“看你表现吧。”
说完,伯特就走了,不过从他的背影看来,很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
男人根本不会追求人,他开始向身边的邻居们请教怎么追人,开始学习做手工,准备做个木雕送给伯特。
他现在还没有钱,木雕是不需要本钱的,只需要时间。
就连他领养的孩子也发现了男人的变化,小孩子吃些肉干,看着爸爸在桌子旁边做木工,他吸吸鼻子问:“爸,你要给我找个妈?”
男人叹了口气:“还不知道呢。”
小孩晃晃脑袋:“长得漂亮吗?”
男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伯特英俊的脸,他的心脏一阵狂跳,他抿唇道:“漂亮的。”
小孩高兴起来:“我也喜欢漂亮的,爸,你要加油啊!”
小孩知道男人不是自己的亲爸,所以并不在意他再找个伴侣。
对小孩而言,有个妈,哪怕不是亲妈,都足够他去朋友那里炫耀了。
于是从那以后,伯特总能收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礼物。
比如粗糙的根本看不清脸的木雕,或是用绳子编的十分土气的手链,还有更多东西。
“这是什么?”正在和罗德斯闲聊的叶斐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伯特,然后发现了他身上唯一一件装饰品,一条手链。
伯特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把手背到自己背后。
罗德斯喝了口茶,对叶斐然说:“春天到了。”
叶斐然秒懂,他冲伯特说:“什么时候领回来让我们见见啊?”
伯特假装自己是聋子,什么都听不见。
笑话,他还没有答应呢!
不过伯特自打脸了,他夜里准备回军营的时候,发现男人正缩着脖子在必经之路的草丛边等他。
伯特看着男人在早春时节瑟瑟发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快步走过去,但又怕自己显得太过急切,快到的时候又故意放慢了脚步。
男人在看到伯特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
伯特的嗓子有点痒,他迫切的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说:“你做的手链很好看。”
男人高兴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他们都说,都说那个款式是最好的。”
伯特嗯了一声,然后问:“这里连遮风的地方都没有,你晚上要多穿点。”
男人答应了一声。
大概是看男人太冷了,伯特鬼使神差地拉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的收很粗糙,甚至比自己的还要粗糙一些。
就是这双手,养活了自己,也养活了一个孩子,伯特的心软成了一片。
男人低着头,没有说话。
伯特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在冷风中站着,像两个雕塑。
周围的气氛是如此暧昧,暧昧到伯特连动都不敢动。
“那什么。”伯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男人抬起头来看他,不过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伯特的鼻孔。
伯特的脸绯红,但他硬着脖子说:“我现在的军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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