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谢你,却不领情,”李牧也扭过头来看他:“以后再遇到这种凶险的事,你只管保重自身,我这人命大的很,轻易不会死了。”
“我倒不是担心你死了,只是老师傅这么看重你,你若死了,他肯定也要伤心坏了。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能叫他伤心。”
“那么问题来了,”苏翎忽然从身后走了过来:“要是献臣和老师傅两个人都掉进了水里,只能活一个,你救谁?”
容探一听伸腿就踹了过去:“就你整天问这些变态的问题,我先把你踹下去,看看谁救你!”
苏翎咧嘴笑了笑,脸上却满是疲态,在李牧身旁蹲下了,说:“今日真是凶险,咱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要是被咬了成了行尸,可怎么办。我看你陆广野杀那些被咬的护卫毫不手软,刚才便想,要是我们中间有人被咬了一口,成了行尸,其他的人下不下得去手。”
容探听了微微一愣,嘴角撇着说:“你又来这种变态的猜想!”
“这倒不是胡说八道,”苏翎严肃起来:“这行尸有多可怕,刚才我们每个人都亲眼看见了。我是受不了我认识的人里头有人变成了这样吃人的怪物,你们我不知道,要是我被咬了,都不需要你们动手,我自己先了结了自己。”
容探和李牧听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苏翎笑了笑,说:“我可不是要求你们自己了结自己。只是你们要是被行尸咬了,不要指望我去杀你们,我下不去手。”
他脸蛋俊俏秀美,唯独眉眼长的有些凌厉,如今挑起眉毛,更显得张扬不羁。容探说:“这事交给陆广野,他不是最拿手这个。”
他说着就朝下看去,看见陆广野在和另外几个护卫收拾院子里的尸体,将他们都抬进了院子一角挖的土坑里。老师傅拎着一串佛珠,站在旁边念念有词:“李牧,你看你爹在给那些人超度呢。”
“这趟回去,或许不该让他跟我们一起,”李牧看着老师傅,眉头微微蹙起来:“他的身体不知道吃不吃得消,他又吃斋念佛,见不得这些打杀生死。”
容探闻言叹了一口气。
这倒是真的,要说他们这些人谁最让人担心,就是老师傅了。
老师傅出自东河李氏,李氏虽然不如容氏有盛名,但也是当地望族,是他们容氏的家臣。他两岁便到了都城,身边照顾他的就是李沅。李沅跟他虽然名义上是半师生半主仆,但更像是他的父亲一般。虽然对他一向严厉,他心里却很爱重这个人。他能在都城安然无恙地长到二十岁,也多亏了李沅的照拂。
可是这一趟李沅肯定会跟着回去的,他这人思乡情浓,当年为了好友一句承诺离乡背井来到都城陪伴质子,如今年纪渐长,身体也大不如前,恐怕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回到东河去。就像他平日里说的,“就算死在都城,也总要回东河入土为安”。
何况老师傅和容氏的当家人容英,是至交好友。刚接到他爹死讯的时候,他心里沉沉的,却并未掉眼泪,倒是晚上的时候有事去老师傅房里,却在窗下听见老师傅的饮泣声。
容探仰起头来,看着庭院里一棵老槐树,风一吹落叶缤纷往下掉,这一夜其实极为寒冷。老师傅念的经文含糊不清,幽幽颤颤,在这黑夜里听着其实叫人心里发毛。他往地上一坐,靠着李牧的膝盖。李牧忽然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手指头微微弯曲,若有似无地贴着他的脸颊。
第6章
他们一直等到天色蒙蒙亮,才重新收拾了准备出发。出发的时候容探才知道昨夜被袭击的不光是人,还有他们的马匹也被咬死了大半,也全都被陆广野等人斩杀了头颅。这客店已经是血红一片,容探看了看车上的东西,问:“大将军呢?”
“陆广野说我们这一路上要轻车简行,所以昨夜天一黑就将那些鸡拉出去放生了。也好,拉着那车鸡,叽叽喳喳的,没行尸也给引过来了。”苏翎说:“我就知道你不舍得大将军,所以没告诉你。”
容探气的不行,赶紧出去找,可是溜达了一圈也没找到大将军的影子。
“肯定是被那些行尸给抓住吃了!”容探恨恨地瞪着陆广野:“不然我早晨怎么没听见它打鸣?!”
大将军就这么没了,他着实心疼。老师傅都知道他是真心难过,所以安慰他说:“你那只鸡虽然好,可也没有人命金贵,等回到东河,你想挑什么样的没有,到时候再挑个好的。”
说的倒是轻松,他养了那么多年的斗鸡,哪一个能比得上大将军,连都城那些纨绔子弟都说,大将军是可遇不可求的神鸡!
因为没了大将军,容探心情很是不好,沉着脸也不说话。陆广野听说了这事,略有些窘迫,说:“我不知道那只鸡是少主的爱物。”
玩什么不好,竟然玩鸡,陆广野也是搞不懂。他想他如果知道这鸡是容探的宝贝,肯定给他留下来,拉着一车鸡可能不方便,留一只还是没问题的,偶尔打个鸣,也未必真就会引来行尸,注意点也就罢了。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追了上来,转头一看,就看见一只毛色鲜红油亮的大公鸡,箭也似的追了上来,一边追一边咕咕咕地叫着。前面的容探也听见了动静,惊喜地喊道:“大将军!”
他的大将军,竟然自己追上来了!这可不是神鸡么,高兴的容探直接将它抱进了马车里头,就连李渭也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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