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山听着师父的讲述,脑海中浮现出一帧帧画面,茶铺中老板伙计血流成河,流寇大笑着抢掠着,而江夫人躺在了血泊中,死不瞑目。
想着那些流寇凶残丑恶的脸,顾临山捏紧拳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杀意。
一木并未注意到他的行为,继续说道:“那茶铺老板在道旁卖了一辈子茶水,突然遭此横祸后,下意识的将时间停在了流寇来的前一刻,以为自己还活着,继续卖着茶水。普通人并不能看见这个茶铺,本来像这种执念支撑不了多久就会消散,可往往来来,也有许多奇人异士路过此地,在他的茶铺饮茶。这老板或许就在何时得了机缘,这抹意识也就残存了下来,这个茶铺也开到了现在。”
“而江夫人,唉,执念太过深重,若不化解,恐终成祸端。”
顾临山听着师父将一切解释了清楚,才终于明白了事件始端。他看向师傅说道:“原来如此,那师父,我们现在可是去找江夫人的夫君?若让他知道,江夫人已经遇难,他一定会难以接受。”
“唉,你这傻小子。”一木道长无奈的笑了笑,这傻小子还不知道呢。他继续说:“我们得赶快赶到通州,还不快跟上。”
说着一木道长就提升了速度,向前方飞去。
顾临山一看,也赶紧提升了速度,追着师父前行。
二人这次很快便到了元州,元州虽不是商业中枢之地,但此地盛产茶叶,因此许多茶商都到此地来收购。
相传皇家用茶也主要由元州地带提供,一条运河穿过,货船沿运河东上,直达通州,在由通州运往各地。
和顾临山所居的村子小镇相比,元州可谓是繁华无比。南来北往的人群熙熙攘攘,街道旁伫立着许多商店,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是以顾临山一进城门,便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被各事各物吸引,左顾右看,目不暇接。
一木看着自家徒弟,暗想自家徒弟终于露出一点儿小孩的样子。不禁将手搭上了他的肩,笑道:“这算什么,通州城那才叫真正的热闹,那真正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一到晚上,天街上一片火树银花,那才叫真正繁华的人世美景。”
顾临山听了师父的话,不由得想像这通州城繁华盛景,这会儿下来,看着这元州内,也不再像最初那么感兴趣了。他问道:“那师父,我们会去通州吗?”
“当然,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离通州不远处。走,先去吃东西。”
一木带着一起奔波了许久的小徒弟进了一家客栈,点了一桌大桌菜。
顾临山看着师父大快朵颐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道士不是只吃素的吗?”
一木满手流油的抱着一只鸡腿啃着,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这次他可得大吃一顿,好好慰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结果一听徒弟问这话,差点没把他给吓噎着。
他无奈的擦了擦嘴上的油,对徒弟说道:“我的徒,我是道士又不是和尚,和尚才吃素,我们不忌,该吃吃该喝喝啊。”
顾临山一讪,原来是这样的么,到是自己弄混了。
待师徒二人吃完后,一木道长便说道:“徒儿,既已吃完,我们这就动身吧。”
顾临山跟着师父一路向前走,却发现了奇怪之处,按理说金林院应处于繁华之地,可随着前行,所见之景却越来越偏僻。
眼见师徒二人越发走向城郊,附近也没了人家,顾临山终于忍不住询问:“师父,我们不是应去金林院吗,是否走错了方向?需不需要找人问路?”
一木道长到是老神在在的样子,半晌他道:“没有错,你看,已经到了。”
顾临山一看,才发现这里是个墓园,一座座坟土包出现在眼前,而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座坟上方,清晰地刻着江际两字。这江际,不正是那位江夫人的相公吗?原来,这江夫人的相公竟早已去世吗?
再看墓碑上所刻年份,正是开元四年,那说明江际早在江夫人寻夫前一年就已去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而师父,又是如何得知的?
“师父,你是怎么知道江际已经去世了的?”
一木道长看着眼前这墓碑,也不禁叹了一口气,造化弄人,可悲可叹。
“为师在前往暮凉山之前也经过了元州,当初我曾进过金林院,那里可谓是财商聚居之地,所在的几家都为元州有名的商人,为师所居之处就是江府。而这江府里,可从未听说过什么江际江公子。”
顾临山虽仍怀有疑惑,却也不再接着询问,只是没想到江夫人和夫君竟双双赴了黄泉。想起已化为一抔黄土的江际,想起还在茶铺苦苦等候的江夫人,顾临山再一次体会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奈。
有些遗憾,一辈子都无法弥补。
一木道长取出江夫人所托之信,将其在江际的坟墓前点燃,那封寄托了江夫人多年执念的信,就这样化为了飞灰。
信烧完后,一木道长并未急着离去,只是带着顾临山,在哪里等待着。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太阳完全下了山。江际的坟墓旁缓缓出现了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玄色衣衫,女的一身暗红色的衣裙。他们两人身体都微微透明,好似下一刻就会随风飘散,却仍旧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顾临山一眼就认出了那位真是江夫人,在她身旁的不出意外就是她夫君江际了。
只见二人皆俯身行礼,江夫人道:“多谢道长和这位小道长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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