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德就是那根打破了平衡的稻草。
“最高指挥官只有一个人,但却是影响战局的决定性因素之一。”看见顾一诺显然有些怀疑的神情,塞勒涅向她解释道,“你看,如果你对指挥一窍不通——其实不用如果,你和一窍不通也没什么多大差别——我给你一队士兵,全都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且都愿意听从你的指挥,让你去围捕一只——一只巨大的怪物,你敢吗?”
“当然敢。”
“你当然敢,就算我告诉你那只怪物一爪子就能要了你的命,你还是敢,因为你知道自己比它聪明得多。人类的祖先就是凭着这样的聪明去捕猎,去找到能填饱自己肚子的肉食,不用去啃食腐肉的。”
“是的,这就是原因。我觉得我应该明白你的意思了……相反地,你就算从你的近卫军团里抽调一支小队给我,让我去追捕赫卡特,我也会断然拒绝的。”
“你是承认了赫卡特比你聪明吗?”塞勒涅笑着调侃她,“说句实话,我一开始也没想到她会那么聪明。”
“不,我是觉得她比怪物可怕多了。能关她禁闭的你更可怕。”顾一诺打了个喷嚏,起身去拿了一件外套来披上,“你们这儿可真冷。幸好现在是春天,不然塔利斯的士兵绝对没有办法适应诺德王国的气候,躲在林子里随时可以攻击我们的那群半兽族却可以。”
“假如你愿意好好学,你应该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指挥官的。你比纳格兰的那群蠢货都要早发现,诺德王国最强大的武器其实是冬天。”塞勒涅很认真地表达了自己的赞美,“要是现在是冬天,我根本就不会选择立刻带兵前往和半兽族的战场,哪怕是在离边境线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转悠到春天,也不能直接在冬季进攻。他们的指挥官杰拉德则更熟悉该怎么在冰天雪地里把敌人耍得团团转,就像我一样。不过,以他的年龄和这些年在半兽族领地受的罪来说,他的体力肯定是大不如前了……”
“经验也没增长多少。”顾一诺接下去说道,“他住在一群半兽族中间,成天过着吃生肉和惴惴不安他们忽然凶性大发杀了自己的日子,脑子不锈掉就很幸运了吧。”
“我就是担心有时候人在这种绝境里,反而会成长。在这方面,赫卡特是个绝佳的例子。”
“你觉得,要是赫卡特从小就在自己的国家长大,会成长为什么样子?”
“我之前会觉得她会和现在完全不同,后来想想,很难说,可能和现在截然相反,也可能和现在一模一样。”
这是明面上给顾一诺的答案。而塞勒涅自己心里其实也没有明确的答案,如果她的亲妹妹,那个真正的赫卡特一开始就没有被送去纳格兰帝国,那么她也就不会死去,而塞勒涅也就不会遇见现在的这个赫卡特。
她们共用名字,共用身份,共用灵魂也共享记忆,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就是同一个人,但有时候,塞勒涅更愿意把她们当成两个独立的个体,各自拥有各自的思想。
“跟我去一趟吧,我怕赫卡特急起来能把整个军帐掀了,来钻不准出门这个命令的空子。”
顾一诺跟着塞勒涅一起走进军帐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赫卡特百无聊赖地躺在地面铺着的毛毡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小的铃铛。
“那个铃铛是哪儿来的?”她走上去朝赫卡特伸出手,“能给我看看吗?”
赫卡特大方地把铃铛放在了她手里,然后继续在地上翻来覆去,时不时地瞥一眼塞勒涅。塞勒涅假装自己没有感受到她的视线,拍拍正仔细端详着那个铃铛的顾一诺:“看出什么门道了吗?神神秘秘的蓬莱人?”
“这是驭兽铃,我应该没看走眼。”顾一诺把铃铛举到耳边,轻轻晃了一下,“或者说,我应该没听走耳。”
“那个把铃铛卖给我们的小贩也这么说,可是赫卡特回到旅馆之后拿铃铛冲着窗外树上的麻雀晃了半天,没一只听话的。”
其实塞勒涅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虽说眼见为实,但她心底还是相信蓬莱人是个总能带来奇迹的种族——在她知道蓬莱人将创造神明视为寻常之后,她的这个想法更加根深蒂固无法动摇了。
“知道为什么蓬莱人敢把类似的东西带到商船上大批地往外卖吗?因为绝大部分的蓬莱造物都是无法被解构然后模仿的,其中还有一些,只有蓬莱人才能使用,而这个……只有会道术的蓬莱人才能使用,其他人摇起来,它就是个普通的铃铛罢了。”
赫卡特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这么说我的钱没白花?”
“赫卡特,这个铃铛花的是我的钱。”
“都一样,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
塞勒涅放弃了和赫卡特的争论,转过头又继续问顾一诺:“只有会道术的蓬莱人才能使用?你会不会道术——或者我还想问,混血蓬莱人算蓬莱人吗?”
“至少现在的这拨儿蓬莱遗民都还是算蓬莱人的。”顾一诺又摇了摇铃铛,“道术我稍微会一点,不过非常有限。”
塞勒涅也曾经听说过一点关于蓬莱道术的传说。神术也好,后来侯赛因所创造的魔法也好,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依赖于信仰之力,而信仰之力是无法自身产生的,也无法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就构成一个循环,想要使用神术或者魔法,就必须去信仰光明神——或者信仰侯赛因。
相比魔法和神术,蓬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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