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刻意出柜,就是有次和我爸例行通话的时候无话可说,就说‘前几天去gay吧了,后来和一个中国留学生做了’。然后他们就知道了,主要还是担心我会分心,劝我不要松懈学业,争取早点毕业。然后说gay吧有些人很乱的,不要学别人一直换床友。”说到这里看向袁成舟,露出一个特别乖巧的微笑,“我很听话的,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袁成舟的心情比较复杂,一大堆想说的话在他脑子里排排队,最后他挑了个最好奇的问题,问:“叔叔阿姨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行歌韵问:“舟舟出柜的时候受到的阻力很大吗?”
袁成舟说:“我基本没有阻力,爸妈算是走在时代前列的高知分子,挺开明的。而且我是高考前一晚出柜的,估计他们觉得打断狗腿的话高考会很麻烦,所以给我留了一条生路。”
高考结束,我一回到家就看到我爸我妈坐在沙发上。我妈特别严肃地说:‘你有多确定自己是同性恋?我们找了几个同性恋社区,有一个今晚就有活动。先吃饭,吃完我们一起去。’我当时就哭出来了,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才能修来这样的爸爸妈妈。”
行歌韵十指交叉地握住他的手,听到最后,说:“叔叔阿姨真了不起。”
袁成舟谦虚道:“比不上韵韵的爸爸妈妈。”
行歌韵:“我爸妈很糟糕的。他们两个人都是同性恋,迫于压力组了个形婚。我十八岁之前,每周一三五我妈来看我,二四六我爸来,礼拜天家庭教师来。十八岁之后给我打了一笔钱,除了每月例行电话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小时候的行歌韵懵懵懂懂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有爸爸有妈妈,却还是觉得没有父爱母爱。“家”对他来说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地理名词,那幢大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可以哭泣或撒娇的对象。他必须当一个阳光开朗头脑又好的孩子,不然爸爸妈妈就会不喜欢他,不喜欢他就会不来看他。他是一个负担,一个不被期待的生命,是父母无奈之下向世界妥协的产物。没有人会真心爱他,就像他也没办法对别人打开心扉。
直到和袁成舟确立关系,一颗漂泊34年的心终于居有定所。厨房里忙碌的人会在看到他时扭过头给他一个吻,锅里升起的油烟气息让他感到安心。从此不论身在哪里都有一个想要“回去”的地方,在那里他可以哭可以生气可以偷懒,可以赖床可以撒娇,他心爱的人会在他将要摔倒时一把扶住他,然后给他一个热烘烘拥抱。
行歌韵说:“舟舟,你怎么这么好呀。”说完,借着夜色的掩映,抓住男朋友的衣领,伸出舌尖舔男朋友的耳垂,继续说:
“舟舟,占有我。”
8.
袁成舟这人自制力挺强的,反正没有当街办了他家韵韵。从商场到他们住的地方开车要一个小时,本来袁成舟是开车去接男朋友的,按理也该开回去,不过他们走出去十几公里走到迷路才想起来车还在车库里。但是迷路了,往回走又不知道该怎么走,手机也没电。
最后是行歌韵在兜里翻出10块钱现金,在报刊亭买了一份纸质地图。两人按着地图慢悠悠地走,中途还在树林里不可描述了一下,几乎是踩着朝阳回到住所。
袁成舟把行歌韵和自己放在花洒下涮了一下就当是洗过澡,再用毛巾把他包好,扛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把自己也塞进被窝里睡觉。
下午行歌韵醒过来,惊喜地说:“我记得我们还在树林里,然后一睁眼就在家里了。”
袁成舟还没彻底醒,抱住男朋友揉了揉,算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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