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众人都惊诧:这赵寡妇一直在里院没有出来过,里院的门离大家外院谈笑的地方得有四十米的样子,根本听不到那么远地方的声音……她儿子礼成也是领大家进来的时候才出现,当时大家的谈话已经结束,方才他没有靠近他妈妈,也没听到他小声汇报过什么……难道这“赵仙姑”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施主由南而来……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赵秀英絮絮叨叨,来了一串不知所云的俗语。
倪振林却是字字心惊:他十二年前从南方只身一人来这里经商……他这回是从南路进的庄……他就是看钱财看得太重,所以每回上当都是因为贪心之故……虽然人家袁馨纯没当回事,他一直在愧疚逼债的事情……这回想参股可以说还是补过的心态和一个“贪”字在作怪。
乔乐天的记录上写着:她肯定听到求卦人凉棚说话,方式、办法不清?有托?╳,八年太久,早露馅了!未提欧阳家欠求卦人8万的账,不知为什么?说话采用不常用但常见于书上之成语、语焉不详,让人去会意去牵强,高明——奸狡!求卦人有南方口音,庄南土路会脏鞋面,明白!
大河在谢园的东边从西南向东北流去,进庄南边的路是土路,北边是简易柏油公路路基只有三米多宽,庄东是大河从前可以跑船的时候有大路通到河边上,后来上游修了水库水面下降,谢园这一带也就是半米到一米的水深,大部分水面养了鱼,夏天洗澡也不错,只是东边的大路就渐渐废弃,西边有砂石路联系几个附近的庄子。远路而来求卦的人多数是从南边的土路上进庄,也有从北边柏油路来的,从鞋面和裤脚就可以区分得出来……
“多谢仙姑!”倪振林突然站了起来,“我明白了!”转身就走。
“施主请留步!”赵秀英又发话了。
“哦!对了……这卦准,我忘了上这心诚钱……”倪振林最艰难的时候也是敬神拜佛的,连忙停下脚步,从口袋里又掏出来一张百元大钞回头摞在香案上那张求卦的百元大钞上面。
“好家伙!这才两句话,就200元到手,好生意呀!”曹可凡赞叹。
“施主会错意了!”赵秀英还是慢吞吞的口气,然而语出惊人:“你并未打卦,所以这钱是不必留的,请施主将先前的卦金一并拿走!”
果然,不但大家一个个讶然张大了嘴巴,就连倪振林也是不知所措,半晌:“我听了仙姑的指点,我知道怎么做了!所以这钱该留的……”
“非也!本仙姑今日有向善之心,你这样仙姑会不高兴的……”赵秀英口气突然变得坚定:“去吧!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向善之心”、“知过能改”,赵秀英说到这两个词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重,似乎在感慨,又像自责。乔乐天记下来,在“向善之心”的位置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因为他觉得这个词明显使用不当,说赵秀英说话神神道道、颠三倒四,可她这样说的时候却是很清清楚楚地有感而发!
倪振林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听人说赵仙姑卦金很重,这算卦也是生意,第一票生意怎么会落空呢?但是他明确听到仙姑说不收钱,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很虔诚地磕了个头欢天喜地的去了。
“厉害!就这人往后还不信死了仙姑,放长线钓大鱼!”曹可凡又赞叹。
谢奶奶一脸愕然,因为赵秀英的作风是“一天八卦,卦卦不空!”那赠的一卦是为了加一就可以“八八发发,长长久久”。她很想问问赵秀英怎么改了规矩,但苦于口不敢言,只有默默。
盛飞已经进了屋,却蹲在蒲团的后面……
“座前弟子为何如此姿势?”赵仙姑扫了一下拂尘,问道。
“我膝关节疼,跪不下去!”盛飞想自己只跪爹娘,过年给长辈磕头,不想跪这神神道道的仙姑,于是找了个托词。
“心诚则灵!”赵仙姑说起警语来是一套一套的:“年轻人,诚信为本!若是你真的关节有病就罢了!如若不然……”
“我知道了!”盛飞也不愿听到什么诅咒的话,只好规规矩矩地跪了。
“施主是问姻缘?”赵秀英问道。
“哦!”盛飞有些惊讶,想了想,抬起头来说道:“是呀!你看我穿的这么鲜亮,还带着重礼!当然猜到了……”语气里不以为神奇。
“施主不信仙家之言还来这里做什么?”赵秀英语气平淡,听不出是生气了还是在揶揄。
“飞子!你给我放尊重点!”盛怀恩开口训斥儿子。
盛飞只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去。
“老先生莫要生气!小孩子家逆你之意,原是他自有主张……”赵秀英不以为忤,开口劝说。
盛怀恩父子这下是大气都不敢出了。半晌,还是赵秀英发话:“既是问姻缘,不妨将双方的生辰八字呈上来我看……”
盛怀恩连忙掏出来一张纸条从门外递过去,他听说赵仙姑算卦之时允许有人旁观,但不许外人进入。可这会小道童谢礼成正在东屋里和谢文杰玩的热火朝天,有人喊都不愿意过来……赵秀英只好让盛飞递过来,盛飞这会儿有些相信她是有点道行,乖乖地呈了上来,“放香案上!”就见赵秀英怀抱着拂尘从帘子里走出来,卷起了长袖子伸手拿起纸条转身又回到帘子内……
“她这身打扮,要是夏天可热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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