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娜的爷爷六十来岁年纪,古铜色的脸庞,高高大大,很健实,也很健谈。奶奶是个佝偻着腰的小老太太,满脸的皱纹、花白的头发,眼神里的空洞和漠然让人感觉很难接近,见了她们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就一声不吭——要不是谢文娜告诉她们一个非常奇怪的缘由,她们还以为这是个聋哑老人。
谢爷爷的健谈使田歌她们很快了解了这庄上的大概和掌故:这里自古离城和路都较远是一片荒滩,野兽出没,谢家的先人是元代朝中的大官,为避奸臣迫害就带着宗人辞官回乡来此隐居。初到这里众人合力打死一只吊睛白额老虎,也叫“打虎谢园”,从那以后谢氏家族在这片肥沃荒芜的平川地垦荒耕织,安居乐业,现在已经是三四千口人的大庄子。这庄一大,各家关起门来过自家的日子,人们的来往少了,一庄上不认识的事时有发生……庄里是又正又直的道路,最当中是谢氏宗祠的遗址,后面是谢家花园和家学现在是村里的小学校,庄外还存有从前护庄的十米宽的壕沟,寨墙则只剩了西北角的一段,因为这方方正正的格局也有人把这庄叫做“棋盘谢园”。这庄上有很多和外面不一样的规矩,比如每家必须得有一个男丁,男丁在没出生之前族谱上就有名字,辈分是“知天明礼,文成武备……”像明字辈的明治“……成吉思汗,威镇万国。世祖勤政,文治武功……”在这一辈排行第六十二,他弟弟明功是六十四。谢知德是族里的族长,他家的孩子必须二十六岁以后才可以成婚,他家以东不许盖房子——所以自然而然族长出自于他家,庄子在大河边上主要的是水患离河越近越危险……这庄上的齐心也是远近闻名:清末民国的时候周围的庄子都被大马子——流窜于这一带的土匪——劫掠过,最后攻打谢园这个这一带最大的庄子,因为寨墙高厚寨壕宽深打了三天三夜没有得手,后来就想割了麦子以免一无所获。浑身是伤、像个血人的老寨主谢振彪骑着马带着老少妇孺杀出庄来,一刀砍了二匪首徐大胡子,然后挥刀卸了自己重伤的左臂,怒吼“你们敢动我谢园的一个麦穗头子,我谢振彪带着子孙撵你到天涯海角……”匪首周大路畏惧于谢园人的悍勇,倒退着出了谢园的地面,从此这一带的土匪就流传“宁攻衙门,不打谢园!”庄上的族规很严,国共日伪时期没出过汉奸、没有国民党也没有□□游击队,是水泼不进的谢园……这些年计划生育超生,说罚款交罚款不够庄上人给兑钱,不让生不行,因为有族规!早些年还发生过计生办要带走人,一庄上围着不放行,知德老人把计生办的干部叫到家里说“把人留下,就是大马子从俺庄上也带不走个柴火棒子!你们要是想带走人就先把俺庄上三千口人全杀光,那也只能带走横着的死人……”后来那家媳妇主动做了人流,结果没到年底全家搬出谢园住到了孩子姥姥家……
“爷爷,明治前两天给我说过计生办来带人的事,他说民族政策允许内家谢多生的……不是人们后来传闻乱港的那样!知德老人通情达理,不会那样蛮横不讲理的!……有的就是道听途说,您也没有亲身经历……您这话匣子要一打开,三天五天还能说的完?我看先让小娜带着她同学到咱地里下点苹果,摘点菜来,捎带着拎个老南瓜做汤……回来到各处里转转,闲下来再听您仔细了唠嗑……”谢文磊笑着打断爷爷的絮叨,收拾了几个荆条编的篮子和槎子(一种挎在肩上,一面开口盛物的工具)安排妹妹带着几个同学上西苹果地。
出了门,许芸主动替田歌拎着包而故意让田歌拿着槎子,田歌先是一手拎着,觉得不对两手抓着槎把提着,后来终于挎在肩上但是乱晃……谢文娜她们是忍俊不禁,许芸笑得前仰后合不忘拿着田歌的dv给她录像。
“你个许大坏蛋,故意涮人家鸽子哩!”还是邵小鱼有些同情心,走过来教给田歌正确的使用姿势,“是这样挎着,这叫挎槎子……手心向后扶着这里……你第一次能摸索到是挎着已经很不错了!”
田歌面对着镜头,得意洋洋地走了两个来回,还作势把许芸拎起来丢槎子里的样子……“拾泡壮粪,丢槎头里!”谢文娜也开起了玩笑,嬉笑着形容了一下。邵小鱼先是愣神随即哈哈大笑。许芸愕然,放下dv就要撂倒谢文娜。
“小娜说什么哩,小芸像个胖猴子似的就要上去痛殴……”田歌不明白。
邵小鱼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听到胖猴子的形容,更是喘不过气来,笑够了才告诉田歌缘由,然后模仿着从前人们早晨拾粪看到一堆好粪时的惊喜样子,还没比划完,几个女生已经是笑作一团。
一路之上,人们对几个打扮时尚的城里孩子,还拿着个记者用的机器到处乱拍是评头品足,也很惊诧于田歌的美丽……谢文娜提醒大家还是不要太张扬,这庄上的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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