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一起去吧。”想了很久,仙童还是开口,她知道丁山不想她再参加这样的危险活动,尤其是有了勇儿和猛儿之后,可他窦仙童注定不能像那些家庭主妇一样烧饭带孩子,她也有自己的人生目标与奋斗理念,她愿意为他煮饭生孩子,并不代表她就要放弃自己。
“好。”很久没说话,久到仙童以为丁山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的时候,他开口了,其实他想拒绝,可他显然也明白仙童在想什么,她为他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他不能在自私的夺走她的自我,战场这种地方虽然危险,却是很多人都能找到价值的地方,窦仙童也好,樊梨花也罢,他们注定不是那种只会洗衣烧饭的女人,爱她们,就要接受她们的一切。
窦仙童身材骄小,整个人都很轻易被丁山完全包在怀里,可就是这样的她,却是他的精神支柱,只要身边还有她在,薛丁山就有奋斗下去的力量,就感觉生命不是那么无望。
☆、只是不敢
“相公,我先回去了,勇儿猛儿醒来看不见我会哭的,你也早点休息。”窦仙童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她知道丁山心里的伤一时半会儿平息不了,而有些伤痛,在亲密的人都不可能替你分担。
“别担心。”柔乱仙童的头发,丁山轻笑,无论心里有多少伤痛,他都是满足的。
看着仙童先行离开的背影,薛丁山深深叹息,师傅常常告诫他,齐家治国然后才能平天下,然而他一直在做着平天下的事,却连家都齐不了。
无论外人面前多风光,薛丁山的人生都是失败的,家圆不了,他的人生就圆不了,多希望一家人在一起,有父亲母亲,有仙童梨花,有勇儿猛儿,还有他,可总是被他搅得一团糟。
“想什么呢?”不知何时,薛仁贵站在薛丁山身后,声音虽不高却有一种威严,至少薛丁山认为是一种威严,或许常年军旅,薛仁贵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杀气,在这种威压之下,薛丁山默默后退,心里默默鄙视自己。
“为父有那么可怕吗?”薛仁贵感觉很挫败,丁山跟他一直不是很亲近,有别人在场的时候还好点,尤其父子两人独处的时候,他总感觉他不敢直视他,这小子当初不还跟他吵架对着干么,怎么最近不吵架了,却生出这样一种感觉。
“不是,没有。”薛丁山摇头,打死他也不承认其实他是受不了父亲无形之中流露出的王霸之气,其实不是怕,只是一种敬畏,或许因为童年的关系,薛丁山对父亲没有普通儿子对父亲的亲昵,有的只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尊敬,他一直把父亲当做标杆,可这标杆太高了,是他怎么努力也达不到的高度。
“你知道为父的心愿是什么吗?”薛仁贵也不恼,或许最近跟程咬金混久了,身上越来越多一种温和之气。
“天下太平?”薛丁山不确定的说,他的父亲一直就有一种济世安民的情怀,可如果这是个心愿的话,那起点也太高了点?薛仁贵摇头,表示不是。
“扫平西凉?”这个还靠谱点,毕竟征西这场仗打了数十年,谁不想平安,父亲有此心愿,实属人之常情。
奈何薛仁贵还是摇头,薛丁山郁闷了,好吧,他承认他就是个粗人,让他跟人打一架行,这样猜来猜去猜别人心思,他还真是不在行。
“那是什么?”薛丁山也不在猜,而是反手来问。
“是希望我和我的儿子,能像正常的父子那样相处,哪怕是一天或者一个时辰甚至一刻钟我也知足。”这才是他心底最深的愿望,其实他一直想对丁山好,把欠他的都用力的弥补,可事实总与愿望想违悖,他是一个军人,习惯了做事雷厉风行,对就了就赏,错了就罚,对错分明,而丁山却不是一个服管教的主儿,所以导致父子两人针锋相对,甚至从来没有好好聊过天儿。
“你当我不想,只是不敢罢了。”薛丁山满是无奈,杀伐果断的大将军,这话说的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最初对父亲确实有误会,小小的心里甚至对父亲充满怨恨,怨恨他为什么一走数十年,一回来就差点要了他的命,可是下山后,心里更多的是对父亲的期待,他想着,或许对于误伤他,父亲心里也有是愧的,虽子不言父过,可他那时私心里也想过,或许因那件事,父亲会对他好一点,更好一点,再好一点,可是万万没想到,初初见面,就给他那样一个下马威。
下狱那件事,把他心里那些孺慕之情生生压下去,就只剩下一股子倔,你想打压我是么,偏不让你如愿,结果导致父子两人关系越来越远,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又有着遥远的无法跨越的距离。
薛丁山和薛仁贵很像,都一样习惯了运筹帷幄,杀伐果断,话至此处也算说开了,若父子两人早早聊聊也不至于关系紧张,只是人命自有一个定数,或许这就是父子两人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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