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近来叫她茶饭不思的心上人,被侍女们护着躲在一边的顾诗可谓是心花怒放,根本不听她们急促的低声劝解,悄悄掀了纱帘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往那玉石之声的源头看去。
说来也巧,正耐心和受宠若惊的掌柜说话的燕清似有所觉,将视线不着痕迹地移了过来,碰巧与她好奇的窥探对上,微讶地一挑眉,旋即眸中含笑地浅浅颔首,又体贴地在掌柜的发现端倪前,将目光移了回去。
呀!
初回做如此离经叛道的偷窥之事,偏偏被正主逮了个正着,顾诗险些失态地惊叫出声,好在理智尚存,只慌忙松了手中紧揪的纱帘,匆匆往后退了几步。
那日见着对方,虽为其姿若天人、丰神俊逸而惊艳不已,终究是离得太远了,哪似刚才,这琅琅美玉的每一丝纹络,都能看得分明。
又捂着遍布红霞的双颊,哪管侍女们担心的关怀追问,当得是心跳密密如急雨,闭眸呐呐,半日不成语。
燕清顺利达成目的,也不再刻意寻些话头叮嘱掌柜,而是很快告辞了。
一出店门,燕清倏忽之间就敛了温和的笑模样,边往自己官邸行去,边若有所思。
凭心而论,虽做父亲的看子女时往往自带美光滤镜,于是评价难以客观,可顾曦所言,倒是非虚。
燕清在略施小计,与相亲对象切切实实地打了个照面后,可谓是亲眼印证了这一说法。
虽光这一面不可能看出对方品行如何,可光从容貌上看,顾家小姐的确是个雪肤花貌……的萝莉。
模样再惹人怜爱、如花似玉,放燕清原来的时代里也是个妥妥的未成年,更何况东汉末年的营养远不如现代好,对这么一个稚气未脱且娇娇弱弱、又要胸没胸要臀没臀,身高竟还没到他胸口的所谓适婚好女,燕清光想象一下新婚之夜都觉得是种犯罪,哪里还提得起半点兴致,唯有胃口全失,怅然长叹的份了。
——从此再不怪曹孟德关云长皆好貌美人妻。
要燕清残害家世尊贵、又爱慕自己的小萝莉,他宁愿挑战一下,向较亲曹的蔡邕试着求娶对方丧夫在家的女儿,鼎鼎有名的才女蔡琰。
赵云听燕清没精打采地交代他无需再忙活,道要自行想想该如何回绝这桩婚事才不伤双方和气,又观燕清神色恹恹,似有失落,不禁误以为他与其相看后才受的挫。
一时间极替他家军师祭酒感到愤愤不平。
赵云缓缓将目光落到燕清神情黯淡,却半分无损姝丽颜色的脸上,搜肠刮肚了会儿,才干巴巴地安慰道:“重光才华横溢,闻名于天下,何必为此伤神?不过是些个踩低捧高、有眼无珠之辈罢了。天下女子何其多也,大丈夫何患无妻!”
燕清闻言一惊,本来拒婚倒没什么,毕竟知道此事之人不多,也非多嘴之辈,他在请赵云助他一臂之力时,所给的说法也是他或有意求娶对方,而非顾家欲招他为婿。
但要是这黑锅害个无辜的小姑娘来背,那他就缺德大发儿了,忙肃容解释道:“子龙可别误会,全乃清之过也,却与顾家女无关。”
看赵云默默颔首,老老实实地应了,燕清才松了口气,开始着笔构思回绝的信函。
可他却放心太早了,哪里知道赵云宽厚诚实的神情下,心里却是一个字也不信的,只当他不忍伤其闺誉,方将错处悉数包揽在己身上,如此宽宏大度,怎能不心生钦佩?
倒是对燕清更加敬重有加了。
且说顾诗被未来夫君迷得七晕八素后,面上的欢喜怎么都盖不住,理所当然地,一回去就在母亲面前露了端倪。
她喜不自胜,又涉世未深,自看不出燕清的小伎俩,老辣如顾曦难道还隐约猜不出这巧合背后的猫腻?
看顾诗兴高采烈,显是极倾心于那相貌堂堂的年轻郎君,深爱小女的这对夫妇既心疼又不满,不禁嘀咕燕清此举离经叛道,有不检之嫌。
若说只是偷见一面,还能解释做少年慕艾之心,叫他们在不虞之余也感到理解的话,燕清数日后送来的一封字迹优美,言辞恳切,满是歉意的婉拒书,就叫他们的不满攀升到巅峰了。
假如不知之前一事,他们定会被这番切切言辞打动,可在知晓燕清曾专程见过顾诗一面,在这前提下拒婚,难免不让人觉得这是燕清瞧不上她容色的羞辱,而非深思考量后的结果了。
“好个轻狂放荡子!行的是于礼不符的妄事,现倒厚颜以礼拒之!”夫人蔡氏气得直抚起伏不断的胸口,面色通红,声音颤抖不已:“好在消息尚未走漏,否则如此奇耻大辱,诗儿何辜,才叫她受得?夫君还道他乃君子淑人,面如冠玉,才学渊博,又不失胆识过人,堪为良配,却是彻底看走眼了!”
顾曦也是脸色阴沉,垂眸将燕清所书读了又读,对夫人饱含泪水的谴责一言不发,不做任何辩驳,半晌才冷哼一声,却是直接攥着书信,命人备车,要亲自去燕清府上质问一通了。
第49章何为信任
即使燕清对自己私下悄见顾诗已被顾曦夫妇知晓一事一无所知,他也清楚自己拒婚有不识抬举之嫌,妥妥是理亏的一方,于是想着在信送去后,寻个好时机亲自登门再致歉解释一番。
然而信刚封好送去,就有亲卫来报,道主公有急事相托,请他去一去议事厅。
事分轻重缓急,燕清生怕是出了什么差错,叫袁术这条大鱼跑了,多日心血筹谋功亏一篑,哪里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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