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游走在生死边缘时,他们却在享受着甜蜜的二人世界。沈南秋究竟有没有在乎过自己?他们还是不是朋友?思及那个化作污血的胎儿,又难以再对这所谓的‘朋友’作出定义。心顿时变得乱糟糟的,他理不清,真的理不清。
终于他下定决心、鼓起勇气,敲开了那道门。
门开了,蒋杏芳怯生生地探出头,看见是他,脸上的血色登时褪去:“你来干什么?”
曼天翔强忍着被人嫌弃和轻视的怒火,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回过头,抬起眼睛注视着她。
“我只想问你一句……”
跟他走进来的孕妇定了定心神,等待他脱口而出的话语。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女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的神色,有些木然地回答道:“很久之前,我也记不清了。”
“比起我,他究竟哪里好?你背着我偷人,考虑我的感受么?出轨也就罢了,还怀上他的孽种,太过分了!”
气愤的声音越来越大,直至震耳欲聋,蒋杏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流出了眼泪,走到一边,无声地哭了。
“如果对我不满,你可以说,干嘛非要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呢?!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你懂么?!”
那人用手擦着眼泪,侧过身,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能凄哀不已地摇头。
“告诉我为什么,别只知道哭!”曼天翔难受得挥出拳头,一拳狠狠打在她的头侧,在墙上留下深深的血印。
对方犹如惊弓之鸟,倚在墙上泪流成河,却仍旧什么都没说,男人彻底绝望,转身离开了。
当天晚上,刚洗完澡,敲门声响了。
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开门。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面前。他的后面是深不见底的夜色。
曼天翔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气。不知这寒气是来自这个叫沈南秋的人,还是冬季的寒夜。抑或是这彼此交错的两者。
“你来做什么?!”他浑身热血,并不畏惧这莫名的心惊,却也无法忽视对方身上那种内敛至危险的气息。
低着头的心理师缓缓抬起下巴,眼中透着让人看不分明的审视。而覆盖在眼角周围的,像是灯光所造成的阴影,又像是悄然无声的戾气。
“你去找蒋杏芳了?!”
那如同绽放的腊梅般的凌冽口吻,让他经不住有些心虚。而久未谋面,那份彼此越走越远的疏离,让他深感不适。
“我去找她又怎么了?!”曼天翔最终还是选择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第一次正面对决,自己一败涂地,第二次针锋相对,又怎能让他搓圆捏扁?
沈南秋径直走进门里,途中狠狠撞了他一下。他正要发怒,那人的眼神就猛然转厉,率先发难:“去欺负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你还算不算一个男人?!”
曼天翔不依了,拧起脾气就要反驳,却被对方一句话给彻底封死了退路:“有什么冲我来,为什么要害得她流产?!!”
他一下就愣了:“你说什么?!”
“这样的悲剧,我还忍心再说一遍?!”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那张俊脸上布满了痛苦和指责。
曼天翔心中所构想的和劲敌的种种对垒被这声沉痛而愤怒的质问瞬间搅成飞灰,那一身雷打不动的底气也陡然破碎:“怎……怎么可能,我只是……”
那人根本不听他软弱的辩解,只阴沉地绷着脸皮:“你曾经给我一巴掌,我是不是该还你一拳?!”
刑警狼狈地吸着气,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思,他没想到会变成这种样子,他只是想稍微掰回一局……
沈南秋眯紧的双眼将他无情地锁定:“你到现在还不明白那三次治疗要告诉你的道理,也怪我,把你想得太过聪明,哪知你根本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声音里那股把他不断压下去的力道一点点地消失,却多出一种冷淡的笑意:“你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男人,应该理所当然地和别人一样娶妻生子,然而扭曲的生理并不能支撑你和女人之间的床事。换句话说,女人本来就不是你需要的。然而为了伪装成一个正常的男人,却让蒋杏芳成为了你私欲下的牺牲品!上天给你的东西,你不能丢弃,也不能改变,更无法逃避!你生来就是男人的伴侣,这是不争的事实。要不是当初怕你接受不了,我早就说出来了!早说出来,也不会……”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只是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出比小芳更凄惨的悲剧,眼神充满了实实在在的怜悯。
这一席话就像重磅□□,炸得他尸骨无存,连他引以为傲的男儿魂,亦是千疮百孔、四分五裂。时光流转,就像回到了流产的那一刻,甚至比那一刻还要生不如死,简直弱不经风雨。原来这就是治疗要表达的奥秘,原来这就是属于他人生的真谛!他不男不女,始终不男不女。哪怕他不肯承认,也抹不掉这根深蒂固的污点……
沈南秋看着摇摇欲坠,不得不伸出手扶住墙的男人,再度启唇:“不管是痴呆、还是残疾,或是双性,都不能主宰一个灵魂。皮囊的残缺何以影响灵魂的完美?上天施加在你身上的都不是罪,罪恶是你的抗拒和不诚!一旦你想通了,便迎刃而解。可你却顺从自己狭隘的感思。始终不肯正视。”
这犹如醍醐灌顶的话,让刑警终于得以把那些纷纷扰扰理清,理清之后,发现自己正落在一个血流成河的地狱。他咬着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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