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点头称是。
云离和雷公出了坑洞,告别。
雷公一走,沙州换了天。蓝天白云收纳了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
阳光明媚。
被扎了坑洞的山包包附近是一片荒地,要向南走几里,才是布政台和市集这些有人的地方。云离收回了用于疗伤和恐吓围观者的绿光,检查了一下簿子、观清镜和佩剑是否还在,然后开始向着南边走。
不久,他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
云离走几步停一下,踏错了节奏的脚步声证实了他的直觉。他握住佩剑,可转念一想,跟踪他的无非是不怕被好奇心害死的凡人,用不着他大动干戈,于是加快脚步。能甩掉最好,实在甩不掉,转过去吓唬吓唬对方就行了。
渐渐,跟踪者没有动静了。
云离顺顺利利地行经沙州布政台,到了城镇,想寻一间客栈暂时住下,等打听清楚了去蜀州修竹的路线再赶路。
云离身上穿的衣服虽说是臧南仙境的货,契合凡间的风格,但其销售对象毕竟是山君天神,纹样尽管素净,可布料奢贵,莫说明眼人,就算是普通百信也能一眼看出这衣服价值不菲。另外,他腰间配着不俗的宝剑,更是让他在普通人中鹤立j-i群。云离不知道自己一下到人间就跻身到了上等人行列,还为沿路别人钦羡的道道目光困惑了一阵。
眼睛快的客栈老板看出了街上这位贵公子的需求,连忙亲自迎上来,客套地问他是不是要住店。
云离顺着客栈老板奔过来的路线看回去,看见了一家大方贵气的客栈,“深得我心”地道:“嗯,住店。”
老板把云离引进客栈,忙不迭地叫杂工端茶送水、安排最好的房间。
老板道:“公子要不要尝一尝小店最好的酒?包您满意。”
“……不喝酒。”云离的神色有点奇怪,不过老板没有在意,只是挥了挥手,让小二上一桌不带酒的好菜。
云离酒品极差,这是慕遮告诉他的。
有一天,慕遮抱着探一探徒弟酒量的心态,灌了他一碗酒。云离记不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酒醒后自己身在诺音阁屋顶上,睡姿难看,而慕遮守在旁边意味深长地冲他笑。师傅那笑容仿佛包含着诸多不言而喻的内容,让他头皮发麻,有种使他下决心再也不喝酒的威力。
逗徒弟玩是慕遮生命中的一大乐趣,继云离第一次喝酒、在“幼小”的心灵中因她的笑容留下不可磨灭的y-in影之后,慕遮又想方设法灌云离喝了几次,并且用观清镜记录下了徒弟“j-i,ng彩绝伦”的醉态。最令云离恼火的是,慕遮自己看也就罢了,可还要拉着徒弟和她一起“欣赏”。
对云离而言,天下万事万物都有接受的可能,唯有酒和醉酒后师傅的笑容不可接受。
围绕着酒,云离神游了一阵,而后饭菜的香味把他叫醒了。
自卖自夸地盛赞了一通桌上的菜肴,客栈老板笑道:“公子满意不满意?”
云离也不说满意还是不满意,默默把超量的菜肴尝了一个遍。老板候在一边,每当看见云离的筷子在某道菜中夹了第三次,就微笑着点头。
菜用得差不多,老板道:“公子随我上楼?”
云离:“嗯。”
但老板的脚步未动,欲言又止地盯着云离:“公子你看这……”云离开口询问他的意图之前,老板摊手做了个掂钱的手势,“想必公子不缺几个住店的银子,现在留下几个,过后住舒服了、高兴了,再赏小店几个,如何?”
老板态度良好、服务周到,云离便依言伸手至腰间,去拿他的钱袋。
忽然,云离想到天上和凡间用的不是一种银子,问道:“你这里收不收仙银?”
老板脸上的笑容礼貌又不失无知:“仙……仙银是什么?”
仙银是仙君、天神用的东西,在凡间应该算得上稀罕的宝物。想到这,云离决定先把东西拿出来给老板看一看,再编点传家宝什么的胡话,用仙银把住店的钱付了。
手在腰间探了探,空空如也。
事实证明云离想远了。现在的问题不是老板收不收仙银,而是他换了衣服后带没带钱。
老板的目光飘到客人腰间本该挂有钱袋的地方,撑不住笑容了似的,脸部僵了僵。云离在心中抱头乱转了一阵,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摸钱袋的那只手滑到剑柄上,淡淡道:“你看什么看?”说着,他把剑取下来放在桌上,装成是剑太重了卸下来放一放的样子。
老板自认失礼,收回过于直接的目光,垂下眼。
云离取下褡裢,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祈祷慕遮没有忘记在破布条里边给他放几枚仙银。
唔。
很好。
……
果然是慕遮。
什么都没有!
云离捏了捏自己的肩膀,“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胳膊”,把装着簿子的褡裢提起来交给老板:“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和这把剑一起,你一并拿到房间里给我放好吧。”
老板抱着褡裢,疑心在他的眉毛上画了一笔。他掂钱的动作还没有收回去:“公子……”
云离道:“你也说了,住舒服了、高兴了再给你钱,这不,我还没有住舒服,还没有高兴嘛。”
老板因云离的强词夺理怔住了,想说吃了饭给钱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规矩,但喉头哽了哽,想到自己尚不清楚这贵公子的身份,把话吞了回去。
云离抬腿往门外跨。
那簿子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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