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我的叙述之后,闷油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而问了我一个十分不相关的问题,他问我:“你上一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要换是别人我一定以为他是开玩笑,可闷油瓶是不可能的,他这么问肯定是我的讲述里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还跟睡眠质量有关系。
我踌躇了一下,告诉他是在网吧里,喝了点酒后,睡得挺一般。
我们是边走边说,这块石头后面的建筑采光很不好,关了门之后能见度不足五米,我连走廊的墙是什么材料都看不出,闷油瓶却好像猫头鹰一样,两个人七歪八拐走了一个不是门的地方。
能感觉到越往里走越窄,像是一个巨大的喇叭口,而我们是两只渺小的蚂蚁。到我说我喝了酒去上网这一段的时候,通道已经很窄,我几乎是贴着闷油瓶才能勉强跟上他的前进动作。
闷油瓶的表现让我有些头疼,明明是他很严肃地让我说话,我倒是全都坦白了,他真的听进去了吗?
这小子总不会是觉得一个人走路很无聊,让我给他当收音机。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我的脖子怎么了?还有,咱们这是要去哪?”我拉住他问,通道已经窄的没法两个人一起走了,而且这会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十分没底。
闷油瓶终于道:“我不能肯定。”然后示意我到他身后,跟着他继续往里走。
我的头立刻大起来,闷油瓶这个样子我非常熟悉,涉及到某些敏感领域的时候他就会这样敷衍过去。
但是我是问了两个问题啊,他不能肯定的到底是我的脖子,还是我们要去哪?
不说话之后,整个空间都显得压抑起来,我有了更多精力观察身边的环境,不可思议的是,这条路越往里走温度越低,而且明显不是一条平路,好像是一个什么管道,偶尔还会有岔路和透气窗的挡板。
这条管道的墙壁竟然是一种奇怪的灰黑色石头,绝对不是水泥的,感觉十分微妙,很有年代感,我的疑惑更多了。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大概是一个多小时,机械式的运动和呼吸让我脑子变得麻木,最后盯着闷油瓶的后背直接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呆滞。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我眼前一空,发现离我不到半米的后背,竟然不见了。
我目瞪口呆地往前惯性走了两步,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恶梦,忽然被人大力往旁边拖了一步,几乎摔倒,我低头一看脚下,下巴差点掉下去——居然差点踏空一命呜呼,这条管道已经到了尽头,下面还有很深。
很难形容我眼前的场所,我们似乎是站在一个没有护栏的窄桥上,面对着一片巨大的空间,简直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般广阔。
我们之前是往下走的吗?我并不能确定,这一段走的我连时间概念都很模糊,就算有巨大的建筑,也应该是地下的才对,怎么会有这么高的穹顶?
仰着脖子仔细辨认后,我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真的高到看不到天花板,只是墙壁上布满了说不出来是藤蔓还是粗毛线的玩意,都是黑色的,好像涂了什么吸收光的材料。看不出墙壁和天花板之间角度,眼睛就产生了没有边界的错觉。
就算是如此,上面不算,下面的高度也十分惊人了,得有十几层楼高。
这是什么情况?沙漠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空间?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闷油瓶却淡淡道:“晚了。”
“什么晚了?怎么回事?”我才走了两步觉得脚下不稳,这小窄桥就是个隔空的小木板,挂在岩壁的脚手架上,十分危险,想了想刚刚要是闷油瓶不拉那一把,估计我直接就信仰之跃摔成肉饼了。
他没理我的提问,继续往前走。
我看了眼望不到底的脚下,模糊能分出来这样的脚手架不止一个,数量不算很多,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如果我掉下去,绝对没有什么可以抓住的凭依,不由得又往闷油瓶旁边靠近了点。这小子这回有些良心了,像是刚刚知道这地方有多高一样让我贴墙走内侧。
脚手架木板在十米之后变成了挂在墙上的铁栏杆,再十米之后,我惊讶地“咦”了一声:窄桥变成了石头制造的,是灰黑色的有年代感的石头,和刚刚的“喇叭口”手感一致。
我对地质学没有什么研究,但钢筋水泥和岩石有着本质区别,我终于明白了自己进入这里后的违和感来自哪里!这是一个混搭式的空间,像古墓派一样的入口和通道,里面却有电线通气窗和钢铁脚手架。
石头桥给人更多的安全感,似乎非常稳固,古代劳动人民果然不会造豆腐渣,我脚没那么软了。
倾斜向下的石桥直接通联到一个门洞,我跟着闷油瓶拐过去,待勉强看清门上几个大字,我又晕了一下,不过这次有了之前的经验,“主配电室”给我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关于巴丹吉林这片沙漠,我在海南调查三叔那段时间有过简短的搜索,多亏现在很多博物馆都在做电子图书情报,信息源多了很多,古今的消息都能够浏览到。
它在汉代时期还有过非常著名的遗址出土记录,只是因为疆域冲突和丝绸之路的问题,按古代地图划分,附近的大片沙漠一直被多方列为禁区,算是个政治和军事的双重敏感带,直到清代,仍旧是兵家必争的一块地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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