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大,但吹不起沉重的呢料军大衣的一个衣角。梁冬哥下意识端了端领子。
“多事之秋啊……”胡滔感慨了一句。
“倭鬼们的内囊也上来了,华北东北还陷着他们的大部队呢,侵略南洋,人心不足蛇吞象。看他气势凶,到时候肯定是墙倒众人推。”梁冬哥带着自我安慰的意味道。
“行了,就你们这些读书人大道理多。”胡滔失笑,指着不远处的军车道,“喏,人到了。”
梁冬哥看见两人过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个子高的都来预五师了?
梁冬哥刚进预五师的时候才十七岁,个子也就一米七出头,平日里也不算矮了。那时候,男的一米六的多了去了。可到了预五师,一米八起的陈怀远和胡滔不说,戴彬和吕方丹也都高他一截。后来随着梁冬哥个子窜高,除了跟陈怀远在一起以外,看人都习惯性视线略微向下。出去开会什么的,基本上两人站出来都鹤立鸡群得很。这回预五师好不容易来两个新团长,居然都不比他矮。许魏文更是比梁冬哥还高一截。
许魏文和刘封晔来到胡滔面前,先是梁冬哥少校向许刘两个中校敬礼,中校向他回礼,然后中校向胡滔上校敬礼,最后胡滔回礼。
各自做了自我介绍,又查看了两人的任命状,这才确认了是自己要接的人。
胡滔很是豪爽的,上前一拍许魏文肩膀,朗声笑道:“许团长,听说你是辽阳人?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东北汉子,确实是高大威猛啊!”
许魏文人虽然高大,但却是北大毕业生,骨子里文气得很,谦虚道:“胡副师长谬赞。个子高大未必威猛,倭寇短小却也难缠啊。”
一句话,让胡滔对他的印象好得不行。连梁冬哥这么一听,也生出不少好感来。
刘封晔人长得不像许魏文那般帅气,眼睛不大,带着眼镜,打过招呼后就不怎么说话,显得特别安静。
许魏文这个侄婿倒不忘堂叔,跟胡滔寒暄了几句后转而跟梁冬哥说起话来。许魏文来之前受妻嘱咐,知道梁冬哥的话在梁家分量重,势必要讨好。奈何梁冬哥生得一张温柔清纯的脸,偏偏对他不冷不热的,便知这个堂叔也是站在家族那边,讨好不易。
从贵阳去乾定的火车紧接着就要来。梁冬哥赶紧跑去买了车票和吃的,四人堪堪赶着坐上了回程的火车。直到晚上才回到驻防部队。
“刘团长,许团长,已经很晚了,我估计师座也已经睡下了。城里有宵禁,现在回去不方便。我去安排房间,两位今天先在司令部住下,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跟师座报告,再去部队上任,如何?”
“那就有劳了。”许魏文跟刘封晔对视了一眼,同意道。
梁冬哥点点头,招呼了值班室的人过来帮忙搬行李,然后带着两人去了。
等把两人安顿下来,已经快要十二点。胡乱洗漱了一下,怕吵醒陈怀远,特地放轻了脚步,悄悄回房间,却见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开门进来,只见陈怀远正坐在床上看书。
“回来啦?”
“嗯,回来了。”梁冬哥脱下大衣挂在一边的墙上。
在房间里,梁冬哥比较没有上下级的概念,毕竟是每天累了以后睡觉的地方,神经比较放松。况且陈怀远在单独面对他的时候语气都特柔和,要不是跟他赌气,梁冬哥一般板不起脸来说话。
“师座怎么还不睡?”
“等你啊。”
“等我?”
“冬哥,过来。”陈怀远朝梁冬哥招手,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有事找你。”
梁冬哥毫无准备地就这么走到陈怀远床边,在他身边坐下:“师座有什……”话到了一半,生生地被自己噎住了。
陈,陈怀远他他他他,他手里居然,拿着本《唯物辩证法》!
梁冬哥第一个反应是“难道我暴露了?”,不对啊,他根本没带这本书在身边。第二个反应是“陈怀远忽然开窍了?还是明天蒋介石要放广播说自己其实是中共地下党?”
“瞧把你给吓的。不要把我当成那等食古不化的人,共产党的理论也挺有他们的长处,研究研究,也好知己知彼。”陈怀远装模作样的严肃完,随即讪笑道,“你们进步青年不是都喜欢讲这个的嘛。我有些地方看不懂,你教我?”
反正我老陈家往上数三代都是穷得口袋里叮当响的,门当户对就不妄想了。还是从寻找共同语言下手比较有前途。冬哥他不是对这些东西都挺有研究的嘛,所谓教学相长,我教他打仗的东西,他教我理论的东西,这不就有互动了嘛……陈怀远心想。
“师座,这东西是共产党那边的,不好拿出来。”梁冬哥为难道。
陈怀远凑到梁冬哥脸边,轻声道:“我知道,咱不会私底下偷偷看么……你要是不懂,那,那我们换《实验主义》②?”这意图也太明显了。
“我……懂一点……”梁冬哥被惊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可一听要换成《实验主义》,又改口了。
“那你来教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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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军中有“见红就立正”的说法。带红了,即军官的军衔等级从校官一级升为将官一级后,胸章的外框变红色,且中间没有兵种色带。
②《实验主义》,作者胡适。这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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